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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沈氏瞧着风风火火跑过来的肉团子,赶紧蹲下身接住他,又掏出了手帕帮他擦着那满头大汗,到底是五月天,这孩子也不注意些。

  “跟着你的下人呢,怎的叫你一个人出来了?”

  “安哥儿和他们玩捉迷藏,结果那群人好笨呐,安哥就藏在花丛里,他们一个也没瞧见我。”

  那是装着没瞧见你,要不然就你这个头儿,得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不见!

  赵怀珏这些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当初自己就说了这小子一句,说他胖的有点像球,天理可鉴,自己真的是实话实说,结果这小子嚎啕大哭,还要挟着不肯吃饭,把自家师妹心疼的直掉眼泪,一连半个月都没给自己好脸色。打那以后自己就知道这小子没面上那么憨厚,心眼里坏着呢,等等,他刚才说从哪来来着。

  “安哥儿,你刚才在哪玩捉迷藏的?”

  赵怀珏也顾不上看妻子的脸色了,着急的问着,心里期盼着千万不要是……

  “还能是哪,当然是咱家后花园啊,话说最近花园里好像又栽了好多漂亮的花儿,婶娘看,安哥儿特地挑了最漂亮的那朵摘来送你的。”

  胖胖的小手里攥着一朵皱巴巴的紫红色牡丹花,这不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青龙卧墨池又是什么,赵怀珏只觉得一口气堵上了嗓子眼,差点气得昏了过去,这青龙卧墨池乃是贡品,外面极少流传,就是岳父大人简在帝心,承蒙皇恩,也只得了一盆,自己好不容易豁出脸面要到了手,因这花品性实在霸道,独养极难成活,自己又花重金买了不少名贵的品种一同移栽在后花园里,耗了多少心血,全毁在则小畜生身上了。

  “赵秉安!”赵怀珏气得顾不得疼,一巴掌拍在了紫檀木书桌上,“今儿,我非叫你知道知道厉害。”

  沈氏和赵怀珏朝夕相对,自然知道自家相公在那些花上花了多大功夫,要她说拔了也好,还能省出些时间夫妻相处呢,只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看着夫君就要过来了,她赶紧把肉团子往身后一塞,起身挡着他。

  “师妹,你让开,这个混账行子实在是无法无天,我今儿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赵怀珏也知道,要真的动手不说自家师妹不许,就是自己也下不了手,可这口气不出实在难平,这回非好好吓吓这小混蛋不可。

  “相公,好了,不就是几株花嘛,明儿我就回学士府问我爹再要一盆,咱们安哥儿也知道错了是不是,以后可不能再乱摘了啊,快,给你五叔认个错,说以后不犯了。”

  “五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乱动了,上次遇到的新婶娘,我下次绝对不再抱她了。”

  小胖子眼眶红红的,那泪珠眼看着就要滚下来了还故作坚强的含着,小身子笨拙地缩在沈氏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沈氏的裙摆,就这幅神情,确是像在诚恳的认错,当然忽略那言语的内容的话。

  “什么新婶娘,安哥儿在哪遇见的?”

  虽说沈氏对自家师兄有信心,但这两年,师兄为人处事越发沉稳,身上的气度更胜从前,自己天天瞧着都会时不时的心神荡漾,何况外面那些不知羞的,再说女子天生就比男子老的快些,自己虽注意保养,到底不如那些小姑娘一般水嫩,想来师兄也是看腻了。

  瞧着师妹感伤的模样,自己的心就跟被狠狠碾过一样,赶紧搂过来好生安抚,“师妹,你别听这小畜生胡说,我统共才带他出了几回门,哪回不是一群婆子护卫跟着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把他们叫过来问问,但凡我要是在外面不规矩你就让老师可劲儿地收拾我。再说了,师妹,都这么些年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嘛。”

  赵怀珏到这时哪能还看不出来自己是着了这小混蛋的道了,打蛇打七寸,拿自己没办法,就对师妹下手,赵秉安,你可以的,等我过了这关,有你好瞧的。

  再说那小胖子,实在是被自家叔叔的厚脸皮吓着了,我还在呢,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真的好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嗷的一声,捂着眼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我什么都没看见,安哥儿什么都没看见。”

  那神态就是笃定看见什么了,声音大的整个灵犀院都听见了,院里院外的下人都别有深意的看着正房里,想着五爷实在是太不节制了,这青天白日的,不教坏小孩子嘛,大宅门里能有什么秘密,到晚膳的时候,看着大哥二哥三哥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赵怀珏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安哥儿那个混小子吊起来狠狠打一顿,简直不当人子。

  第10章 蒙学

  今日玉函院从一大早就忙禄了起来,丫鬟们手忙脚乱的,让蒋氏发了好一通火,赵怀珺坐在膳桌上有些不以为意,不就是去蒙个学嘛,用的着那么兴师动众吗,当然他也没傻到在这时候去撩蒋氏的虎须,有那功夫儿自个儿还不如好好品一品手上的雨前龙井呢。

  看着赵怀珺悠闲的模样,蒋氏就来气,不能帮忙就会添乱,没看我这人手不够吗,还让人给你煮茶,怎的不喝死你,抬手夺过赵怀珺手里的茶盏,“你还有闲情喝茶,还不赶紧去看看安哥儿准备好了没有,待会就要去沈家了,也不知道安哥儿怕不怕,你说咱儿子那么老实,在里面要是叫人欺负了怎么办 ,要我说,咱自家的族学就不错,宰哥儿在里面学的不就是好好的,你偏偏非要这番折腾。”嘴上抱怨着,手上的活计倒是没停,又把小书箱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才算是松了口气。

  赵怀珺实在是受不了蒋氏来来回回的絮叨,这几句话她都说了几百遍了也不嫌累,当初到底是谁一听说湖湘学院的邵雍老先生到京都定居休养,就火急火燎的催自己找关系要把小儿子塞过去当弟子的,要不是沈大人跟邵老先生当年有同窗之谊,五弟妹又在其中下了大力气 ,累死自己也搭不上这条线,也不想想邵老先生那是何等人物,人家前三十年尽情山水,名篇佳作不要钱似的往外淌,后来又在湖南那等贫瘠之地一力建起了湘湖书院,这些年出了多少个举人进士,为社稷培养了多少人才,朝堂上下哪个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先生,自家小二能拜上这样一位大儒,也算是祖宗庇佑了。

  当初要不是老先生明言精力有限只能择一二小儿教导,自家又已经占了一个名额,大儿子也是想叫他去试试的,只能说时也命也,到底是自家小二有福气。其实自己也明白,要是换成大郎,沈家未必会这么尽心尽力,人家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白搭自己的人脉资源,这次可是欠下五弟妹一个大人情了。自家这个蠢婆娘恐怕也明白,要不然对于小二要去沈家蒙学这件事,搁在以前她早就炸锅了,非和五弟他们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哪还能这么平静。

  不跟这婆娘计较,也是得去看看安哥儿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可别误了。说曹操曹操到,赵怀珺隔老远就看见自家儿子像是一团麻花一般扭在他姐姐身边儿,也不知这小子说了什么把姝姐儿哄的喜笑颜开,低下头又喂了他一块糕点。抬头扶额,其实,他早就想说了,不能再给他吃了,哪家孩子五岁就有他这体型,上次,宣哥儿大婚,让他去滚床,他猛地往上一扑,床都抖三抖,把新媳妇的陪嫁嬷嬷都给吓了好一跳放他在床上玩儿,差点把那些桂圆花生都给吃完了,最后还是大嫂用一盘桂花糕才把他哄下来,实在是丢人都丢到府外去了。

  看着父亲在不远处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赵秉安不难猜出他在想什么,赶紧把嘴里的糕点咽下肚,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不要怪他没出息,自打来到这一世,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因为他小,就连娱乐项目都没有几个,你要说九连环那些,自己周岁以后就不玩了好吗,扒拉来扒拉去,可不就剩下吃了吗,侯府里的大厨实在给力,就小小的一样糕点都能做得花样百出,让人欲罢不能,更不用说娘亲和婶娘经常给自己做的爱心餐,结果吃着吃着,体型横向发展的速度就有些快,自己也很无奈啊。

  小胖子松开姐姐的手,快步走到父亲面前,先是单膝下蹲,然后两腿阖跪,双手交握,正儿八经的行了个跪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难看出这孩子良好的家教。“安哥儿给父亲请安了,父亲母亲自儿子出生起就日日呵护,关怀备至,现如今,安哥儿马上就要去蒙学了,以后定当克制己身,发奋努力,一定和五叔一样考个探花回来,让您和娘亲高兴。”

  “起来吧,你啊,不让我和你娘操心就是好的了。” 赵怀珺看着对自己行礼的孩子,内心也是感慨万分,明明不久前还是在襁褓里撒娇哭闹的幼儿,一转眼已经到了可以进学的年纪了。母亲常对自己说长幼有序,这道理自己如何不明白呢,就像二哥,不是没有能力,可是就算他再能干,府里的资源也不会越过大哥多给他半分,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一手教导了安儿,这孩子又那么聪慧敏达,乖巧孝顺,宰哥儿自小随着宣哥儿长大,将来侯府嫡系一脉自会对他颇多照拂,自己名下国子监的名额也已经给了他,将来前途不虞,可安哥儿呢,看似受尽宠爱,可除了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可以多留些资财与他,又还剩下什么呢,所以不是自己和蒋氏对宰哥儿狠心,实在是想让他们俩都保全而已,宰哥儿要是连这都容不下,自己又怎么能指望他将来履行一个做兄长的职责,照顾弟妹呢。

  看着父亲有些心不在焉,小胖子也就不再跪着了,挥手掸掸下摆上没怎么粘上的土,喊了一声“爹,安哥儿好饿,想吃千层糕和雪鲟粥。”“还吃,你待会早膳还用不用。”赵怀珺看着自家的吃货儿子,深感忧虑,现在这体型已经这样,要再吃下去,恐不可想像,自己得寻个空闲和五弟商量商量,在沈家除了正餐外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再吃其他东西了,是时候狠下心让他减减了。赵秉安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断了自己以后的口粮,要不然这时候肯定自打一下嘴巴子,真是上赶着嘴贱。

  蒋氏可不嫌自家儿子胖,在她看来这叫富态,自家又不是供不起那点糕点,只不过,蒋氏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在男人教育子嗣的时候,女人不要插嘴,这也算是主流社会默认的一条规律了,大好男儿绝不可长于后宅妇人之手。这会听到自家小二喊饿,也顾不上其他了,先让丫鬟们先把早膳端上来,一家人先填填肚子再说,至于宰哥儿,哼,一大早就让人叫去宁寿堂了,自己弟弟要去蒙学了也没留下来嘱咐两句,真是让自己槽透了心。

  赵秉安这会可不知道因为自己又让娘亲恼了大哥一回,他正忙着和姐姐撒娇呢,“姐姐,我午后申时就能回来了,你等我回来再给我讲婆娑院的故事好不好。”

  赵映姝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幼弟,又怜又爱,她虽然年龄比赵秉安大六岁,但架不住赵秉安的壳子里装了个西贝货啊,到底多了二十年阅历,加之多活一世,更加懂得了真心换真心的道理,嘴甜心细,没用多久,小姑娘就把自己的真心掏了个一干二净。

  再说了,古代女子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可是娘家有人也是很重要的,红楼梦里,王夫人为什么吞了林家百万家财还敢活生生把林黛玉逼死,不就因为林黛玉是失怙孤女,无依无靠吗,林家但凡有个子嗣,怼不死她。

  姝姐儿以前也想和六哥玩过,但是他们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再说男女有别,小男孩也不愿意在玩耍的时候身边带个累赘,久而久之就疏远了,三房里倒是还有个寅哥儿,不过是庶出,娘亲说庶出的都是贱胚子,那畏畏缩缩的模样,自己也瞧不上他,所以赵映姝平常也只能和家里的姐妹们一起玩,不过安哥儿出生后就不一样了,自己有了弟弟,每天可以照顾他,父亲也夸自己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再说,奶娘说了,和自家兄弟亲近,将来嫁出去才会有人撑腰,像四房的娇姐就因为没有嫡亲的兄弟才天天被映如和映娥两个庶出的挤兑。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用完了早膳,赵秉安就随着父亲和五叔坐上了去大学士府的马车,想起待会要去见的那个老不正经的老师,自己的头就一跳一跳的疼,天知道自己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拜的师。

  第11章 师父

  对于赵秉安能成功拜师邵雍这件事,好奇的可不止当事人一个,沈炳文当初只是为了不让自家女儿难做,才向老友提了那么一嘴,就想着把孩子带来看看,成不成另说,还嘱咐着别带太大希望。这些年想拜邵雍为师的士子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磕晕在他面前的都有,也没见他松口,那个肉团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封笔数年的邵雍再次收徒,难道是蠢得清新脱俗……

  琢磨再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炳文差点想告一天病假来看看那只幸运的肉团子到底是何等人物。邵雍可不爱搭理沈炳文这个老狐狸,当初求学的时候,自己还年轻,瞧不出这人隐藏在光风霁月下的花花肠子,还傻乎乎地把人家当成了挚友,这些年,可是被他坑惨了,这些搞朝堂玩政治的就没一个简单的。当今,天下理学分南北,江南文风鼎盛之地并立白鹿、檀山、紫阳三大书院,培育士子,弘扬心学,而北方儒学却因为早点异族战乱,人才流失,濒临凋敝,如今只剩下一个国子监苦苦支撑,帝王心术,岂能容一家独大,自己的湖湘书院不就被这师徒俩惦记上了。

  再说,人在红尘,哪能真的不沾半点烟火,自己这些年能安心的在湖南教书育人,挥情山水,家里兄长子侄们不知承受了多少压力,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执拗起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可不管他名气有多大,无非是看在自己背后岭南邵氏的面上克制罢了,虽说如此,对于沈一鸣(沈炳文字一鸣)诓自己到京城来还是很不高兴的,不过这一趟来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那个弟子自己就收得很满意。

  回想那日,赵秉安跟随五叔颠簸半日到了沈府在京郊的避暑庄子,任谁也不会想到,邵老先生回京后,没有立刻就回京都邵家大宅,而是躲在这山水之地逍遥,要不是内部消息,恐怕赵秉安也像那些围在邵府门外的人一般做了无用功。院门口早就有一个身着青衫直缀的小厮在等着了,瞧见他们来了也不慌张,只是低头伸手轻轻推开了院门“先生有令,小公子自行进去寻他就好,劳这位大人在偏厅喝茶等候。”赵秉安看看五叔,松开了牵着的手,赵怀珏也没想到邵老先生要单独见安哥儿,当下亦无它法,只能靠安哥儿自己随机应变了。赵怀珏蹲下身子,扶了扶安哥儿头上的儒巾,到底还是小孩子,这顶儒巾是特意赶出来让他进学用的,初带上不显,现在看倒是有些小了,愈发显得安哥儿的大脑袋,微微笑着:“五叔就不陪安哥儿进去了,待会遇到先生要好好行礼,先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紧张,等你出来了,五叔带你去六品居吃八宝鸭。”“安哥儿记住了,待会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哭闹。”一开始赵秉安是不紧张的,但架不住他父母叔婶这么一搞,也被带的有些紧张了,揣着一颗小忐忑的心走进了院子。赵怀珏看着小小的孩子迈过门槛,头上儒巾的两条巾带盘旋在身后,拖得有点长,刚想再嘱咐他一句,就看见这孩子转回头望着自己,眼神里有点胆怯,一双小肉手攥成了饼子在胸前交握着,原来的话突然就不想说了,笑着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直到孩子的背影看不见了,他才迈开脚步去了偏厅。

  这座院子是沈大人的曾祖建的,那时候,沈家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家族了,所以这院子修的就有些大,这些年又经过不断的改建,已经颇具规模。赵秉安徜徉其中,也不知往那个方向去走,因为天气太热,干脆他就朝着风吹来的阴凉地去,走着走着,耳边就传来了流水声,小胖子最不耐热,小跑着赶去河边纳凉。此时,邵雍就正好呆在础溪的凉亭里,垂钓饮酒,好不自得,至于那个说要来拜师的小娃娃,那管自己什么事呢,要不是现在得借助在沈一鸣的山庄里,他又非塞过来一个人叫自己见见,老早自己就关门谢客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说收徒我就收啊,岂不是很没面子。最好啊,那小娃娃自己被吓跑,也省了自己的麻烦。哎,那个滚过来的翠绿团子是什么东西,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嗷,原来是个小人儿啊,真没认出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秉安可不是邵雍,他隔老远就看见凉亭里有个老翁在垂钓,想想此行的目的,立刻就明白了主人翁是谁,走到凉亭之前,特意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长揖礼,“小儿赵秉安见过先生。”垂首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忍不住抬头打量一下,又行了一礼“小儿赵秉安见过先生。”凉亭里还是没有回应,这下赵秉安知道了是人家根本不愿理自己,刚想算了,反正拜那个老师不是拜,自家五叔还是探花呢,可是想想出行前母亲和婶娘的交代,自己要是能拜在这位大儒名下,她们应该会很开心吧,算了,站会儿就站会儿吧,又不会掉块肉。当即,赵秉安便不再说话了,就一直站在凉亭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过了快一个时辰,赵秉安才听到亭子里传出来一声“进来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虽然午时早就过了,可这燃燃夏日还是把赵秉安热出了一身汗,此时也顾不得擦就赶紧进了亭内,直到这时,赵秉安才真正看清老翁的模样,一身方巾圆领的襕衫,宽袍大袖,脚上随意的汲着一双软布纳的千层底,左手把着鱼竿,时不时拨弄几下,右手里一个巴掌大的酒壶做得特别细致,看他面上的腮红,估计喝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