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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2)


  辜大的头低了一分,挺直的肩膀却崩得更紧。

  “就如你,随时能杀了夫人。”

  “不会,不愿,也不敢。”

  李恒看着他那到死也不愿塌下去的肩膀,道,“你可知当世几多名将?”

  辜大并不知何为名将,但却晓得天下三分,诸侯乱战。每个诸侯手下,便有几十上百的良将,譬如京州王的崔明友,譬如青州王的秦澜,又譬如高复的吕青。然里面最出名的,并非李恒。李恒一小儿,只因在河西杀了无数士族,才被天下人所不耻。

  “点算点算,当得上名将的,不出十人。可这十人之下,又有数百。我这般的,在那数百里,只排末位。可在末尾的我,杀人已不知有多少个百数。”李恒笑了一下,“当真以杀人论,该是魔,而非将。”

  辜大有些骇然地看着地面,只怕他的有些疯了。

  “辜大,你是聪明人。”刘恒悠然道。

  若是个蠢的,岂能被顾皎看得上。

  “既是聪明人,便该明白,魔,可有耐心要一土匪向善?”

  “不会。太麻烦,不如一刀剁了清爽,还这人间一个清清朗朗。”

  辜大闭眼,知他说的是真话。

  “只有夫人,妇人之仁,感念天恩,网开一面。”李恒悠然地看着他,“她可是你唯一的活路。若是她有事——”

  辜大抬头,定定道,“将军,谁要动夫人,必得先跨过我的尸体。”

  李恒没有笑,也没有点头,只平淡地看着他。他道,“我真心不想死,也不愿死。这世道没天理,没道理,不平事太多。我若死了,还有谁能为我伸冤解恨?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亲眼看到那些杀我父母,凌辱我妻儿之人去死。”

  “做土匪,我无话可说。”

  “将军捆了我们,行刑前也不忘宣判罪行,我无怨;将军要杀了我们,我不恨;将军黑白分明,是决计不肯用自甘堕落之人。夫人却不同,她不仅是非分明,还心怀慈悲,也愿意扶助深陷泥泞之人。我不敢肯定自己一点错事没做过,却能保证夫人比我的命还重要。只因只有夫人在,才会有人为善出钱出力,才能聚天下有德有才之士。”

  “我这条狗命无用,连那些人仇人的一根寒毛也伤不了。可夫人有大才,只要跟着她,总有一日能手刃仇人。”

  “我对夫人,丹心可表。”

  李恒依然看着他,要看如他的骨血深处。

  良久,他道,“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退下吧。”

  辜大道谢,起身,后退至门口,便要出去。

  李恒又道,“辜大。”

  辜大转头。

  “你在我这儿挺直的脊梁,最好在夫人那儿弯下去。”

  辜大一直僵硬的脊背陡然松垮。

  李恒杀人如麻,恶名在外。他见识诸多人的生死,通晓人在死前的恶形恶状。可他明明发现了他这土匪残存的倔强和自尊,居然能忍得?

  如果这样的人是魔,他自己又是什么?

  他转身,长躬不起。

  不为强权奴,只为慈悲仆。

  第69章 骑马

  人来人往, 车马堵街。

  今日龙口城中的顾家别宅,灯火通明,恍若过节。

  路过的街坊和行人对着骏马和雕金描花的车厢惊叹,“这顾家,又是发了什么财?”

  顾青山意气风发地站在二门边, 迎接各路贵客。男客去正院, 女客却是去了后院。

  顾皎本意想去书房听听顾青山如何开商行, 却还是被安排招待女客,便有些无趣了。她记挂着自家田地里成熟了麦子、番薯和土豆,也惦记那些上了浆却惹来雀鸟的稻子,心里还盘算着龙口的外来民夫越来越多, 各种矛盾的冲突频发,需得规划相应的住处和小市镇缓解各种压力。

  当然,更魂不守舍的却是李恒。

  因此,她戴着一张假笑的面具, 听夫人小姐们说许多绯闻,整个人却是慌的。

  正式开宴, 各种好东西流水一般送上饭桌,她却没吃的心情。

  含烟和杨丫儿看出她心神不定是为甚,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低头默默地笑。

  顾皎又勉强坐了一刻钟, 直到一个夫人再次夸奖亲戚家的某个女儿“温柔贤淑, 知进退, 会算学, 可以帮忙管家,省许多心力。”。

  她告了退,去更衣。

  含烟和杨丫儿赶紧跟过去,顾皎已经在侧间连连叹气了。

  “她家亲戚女儿美,和气,脾性好,心疼人,好生养,关我什么事?”顾皎有点抱怨,“一直说,从头到尾,没停过。”

  杨丫儿帮她拎裙角,准备热水,低头没说话。

  含烟看一眼杨丫儿,再见顾皎一无所觉的样子,心下也是奇怪的。夫人处理庄子上的事情,算得上十分通透,许多时候都不得不感叹一声,比寻常男子强多了。可某些时候,她又确实懵懂无知。

  她小声道,“夫人,人家不是那意思。”

  “那什么意思?”顾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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