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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2)





  最疼爱的侄孙会和皇帝一起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方涵宁不会不清楚。

  在宫中早已练成了人精的方涵宁索性不再装疯,他坐直了身子, 颇为无奈的朝着嘉禾拱手, “拜见陛下。”

  他的侄儿方凌崖自小忠厚,也不知是读书读多了把脑子读愚钝了,还是天性如此。方涵宁早就料到, 新帝登基, 方凌崖必然会站到皇帝身边为其驱使, 不管新帝是谁。

  他担心这会为方家惹来祸患,然而他在泰陵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叮嘱侄儿。现在好了, 不仅他的侄儿成了皇帝的师长, 就连他年幼的侄孙都走上了为帝王卖命的路。

  方延岁带着女皇一同出现在这里, 就是在告诉方涵宁, 方家已经倒向新的帝王, 希望方涵宁也能看在血缘亲的份上,也跟着他们一块为周嘉禾效命。

  嘉禾看着如今狼狈的像是乞丐一般的方涵宁,幽幽感慨,“方公公这些年, 过得还真是辛苦。”

  方涵宁垂目不语。

  “您一生为先帝操劳,照理来说实在不必受这样的苦。若陛下在天有灵见到自己生前的忠仆沦落至此,恐怕要怪朕了。”

  方涵宁装疯无非是为求自保,这点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嘉禾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 为了能够从方涵宁这里问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陛下, 可否让延岁暂且去外头守着。老奴要说给陛下的事情紧要, 不可让隔墙之耳听了去。”

  这荒凉的泰陵能有几双耳朵?方延岁这是在防着自己的侄孙。

  或者说,是在保护这个十三岁的孩子。

  方涵宁不这样说,嘉禾也是要让方延岁出去的,由他开口反倒正好。

  “辞远。”她朝一旁的少年淡淡一瞥。

  方延岁不多说什么,得令之后便毕恭毕敬的躬身退下,只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抬头对嘉禾说了一句,“陛下若有吩咐,唤臣便是。”

  “这位女官……”方涵宁又看向了苏徽。

  苏徽扭头,等候嘉禾的指使。反正他能窃听,留不留在殿内都无所谓。

  “云微留下。”嘉禾抿了抿唇,却是这样说道。

  这倒是让苏徽有些意外。去韩国公府的那一次,他直接坦言问嘉禾是不是不信任他,嘉禾当时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但苏徽没想到转变居然会这么大。

  也许她这也并不是真的就将他当做心腹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嘉禾不让他跟着方延岁一起出去,是想要将他一起拉进泥坑里也不一定。

  对此苏徽的态度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嘉禾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他反而倍感欣慰。明明知道嘉禾八年之后是必死的结局,但仍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女孩如果头脑能够更聪明些,说不定就会活下来。

  “陛下想向老奴打听先帝的事情。”时间宝贵,方涵宁直接向嘉禾询问,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肯定的陈述。

  这样的一句话出口,嘉禾即刻意识到了,方涵宁果然死知道当年杀死她父亲的真凶是谁。

  “请方公公明示——”嘉禾的声音急促,恨不得再一次揪住方涵宁的衣襟逼问他。

  方涵宁却摇头,“陛下,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为好。”

  “方公公不必再与朕打哑谜了,朕势必要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雪恨。”

  “陛下有心为先帝复仇,老奴自然要称赞一声陛下的孝心,只是陛下全了对对先帝的孝心,却又难免会损伤己身……”

  方涵宁暗示的极为委婉,但嘉禾已经听懂了答案。

  “是她?”三年前嘉禾就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方涵宁闭目不言。

  “公公参与其中了么?”嘉禾忽然冷笑。

  先帝跟前侍奉着的人都需经过方涵宁之手,如果没有方涵宁的允许,那刺客是如何近得了先帝之身的?

  方涵宁并不直接回答嘉禾的问题,反倒又问:“陛下将如何成全自己一片孝心?”

  先帝是她的父亲,杀死先帝的是她的母亲,做子女的怎能杀死自己的生母?可如果不杀仇敌,又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这一问题嘉禾三年来想过无数次,她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时候她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的。

  “方公公,太后三年前是紫禁城中一介妇人,执掌得不过是东西六宫妃嫔的生死,是如何才能千里迢迢在军中安排下刺客的?公公别说是锦衣卫,锦衣卫的指挥使虽然受太后提携,然弑君这样的大罪,一点点提携之恩不足以使他犯下。”

  嘉禾三年前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公主,自己母亲暗地里有多少势力效忠,她其实并不清楚,她这是诈方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