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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第68节(2 / 2)


  闻人惊阙眸光移到近处,看见江颂月怔怔看着熟睡的老人,眼眶泛红,双颊因紧紧抿着的嘴角微微鼓起,像极了当年那个萧瑟秋夜里,隐忍哭泣的模样。

  目光顺着江颂月的视线重返江老夫人身上,这回闻人惊阙格外留意老夫人身上的绒毯。

  稍微显旧,上面绣着追逐鞠球的两只狸猫,因年久绣纹已经褪色。

  这样童趣的绒毯只会是府中孩子的。

  闻人惊阙看向它的主人,见江颂月轻轻放下垂帘,揉揉眼睛转过来身。

  他不动声色地站立,任由江颂月将他牵出房间。

  回到江颂月的小院,闻人惊阙被安置在软榻上,腿上盖着毯子,手边摆着热茶与竹简。

  江颂月道:“我得忙年底的账了,你就坐这儿喝茶、看你的竹简吧。”

  闻人惊阙便手持竹简安静地坐着,幸好他眼睛用不着,可以光明正大地对着任何方向。

  江颂月坐在另一侧的书案后,面朝连绵飞雪,飞快翻着账册,青桃与管家分立两边,一个协助她二次核验,一个记下她提出的问题。

  天色太暗,为了方便,桌案上摆着两盏烛灯,橘黄色的暖光照应着江颂月专注的神情,长睫随着眸光的扫视,逐渐低垂,再如蝶翅轻轻抬起,往复循环。

  江颂月看得很快,可以说是一目十行。

  闻人惊阙心道,人各有专长,在这一方面,她得心应手。

  翻看过三本账册,停下歇息时,管家递上礼单请江颂月过目。

  “怎么都比去年多了近一半?”

  “是老夫人的意思……”管家瞅了眼闻人惊阙,侧过身去,声音很低,“县主成亲第一年,礼数不能差了。”

  江颂月往后翻,道:“这也太多了。”

  “就这一年多些,明年就恢复往常的量了。”

  这样还说得过去,江颂月点头,算是认可了。

  管家又说:“云州的年礼已经到了,宋寡妇传话,想邀县主今春去云州小住几日。”

  宋寡妇膝下空空,除了一个招猫逗狗的顽劣小叔子,没有任何亲人。

  江颂月算算手上的事情,觉得今春该是不忙的,可以去一趟。

  刚要答应,记起她已成亲,有个不能自理的瞎眼夫君。

  江颂月转过来想问闻人惊阙的意见,一扭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疑似在出神。

  青桃掩唇低语:“姑爷打一坐下就盯着这边,我真怀疑他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管家作证:“可不是吗?刚开始我当姑爷在盯着咱们看,浑身不自在……”

  不是自己独一个被他吓到。

  江颂月咳了咳,道:“他就是朝着这边而已,其实是在研读手上竹简呢。”

  为了向二人证明,也是为了试探闻人惊阙,她示意青桃与管家走到两边。

  二人依言照做,江颂月也踮着脚,蹑手蹑脚离开书案。

  再看闻人惊阙,对着书案的视线未有分毫改变。

  青桃与管家放松了,江颂月心里则还在打鼓,按闻人惊阙的耳力,说不准连他们的话都听见了,在假装也是有可能的。

  没有证据的怀疑,她谁也没说,悄悄藏在自己的心里。

  “玉镜。”江颂月喊了声。

  “嗯?”闻人惊阙的面庞转了个细微的角度,眼睫快速眨了一下,转瞬恢复神采。

  江颂月走过去,摸摸他手背,确定他不冷,问:“开春后我要去云州看望师父,你可要与我同去?”

  闻人惊阙反问:“你不打算带我去?”

  这话说的,好像江颂月想摆脱他一样。

  但江颂月爱听。

  没说几句,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埋怨声,听出是祖母的声音,江颂月扶着闻人惊阙站起来,去往门口迎接。

  .

  傍晚,有两个大夫登门。

  是江颂月让人请来给闻人惊阙诊治眼睛的,在民间颇具威望。

  “寻常眼盲者,多数因眼睛受过外伤,部分是因脑内有淤血导致,后者好医治,消去淤血即可复明。”

  “五公子内外伤皆无,找不到致盲根源,老朽无能为力。还是县主恕罪。”

  两个大夫的话相似,均束手无策。

  江颂月把人送走,吩咐管家继续找名医。

  天晚雪大,江颂月与祖母道别,穿上狐裘欲走,转头瞧见闻人惊阙把身上狐裘解了。

  “你回去吧,我陪祖母再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