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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贪欢第42节(2 / 2)


  他惯会一心二用,奏本上所奏事宜一字字读进去,脑海中却在转徐同的事情。

  啧,也不知徐同如何知道的那些事。

  但既然知道了,就闹大吧。

  有什么风声都尽可传得更厉害些,不必拖耗,让人着急。

  他一壁思索,一壁兀自轻笑,手中的奏本翻了一页,继续读下去。

  不知不觉,夕阳斜映。而后,落日余晖也渐渐隐匿行踪,寿安宫里安静下来,只余草木被夜风所扰,窸窸窣窣地响个不停。

  转眼间又至深夜,风声更凛冽了一重。光火昏暗的卧房里,顾燕时却顾不上听风,耳边唯余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伏在床上,侧颊枕着手、手攥着软枕,越攥越紧。

  这样的时候,她总茫然地在想,这种事怎么还有这样多的花样。

  她原以为早在与他相识之前,她就已尝尽了个中味道,无非就是痛苦,熬过就好。

  可在他得了手……在他一次次得手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懂。

  原来,这种事根本就不痛苦。抑或可说在一分痛苦之外,还有七八分的舒服与愉悦,再掺杂三两分说不出的感受。

  只是,现下明明不痛苦了,她却反倒每次都觉得自己要熬不过了。

  太累了。

  她自知他纠缠她,不过就是为了这份欢愉。而她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这么点作用。可每每累到极致,她还是时常生出怨愤的念头,恨不能把他一脚踹下去。

  于是在他再一度从她身上翻下去时,她立即在衾被中缩得一紧,手下意识地推他,只想离他远一点。

  苏曜低笑,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额上一层虚汗,双颊潮红得不同寻常,便知她是真的累了。

  “睡吧。”他隔着被子搂一搂她,额头与她相触。

  顾燕时闻言,松了口气。

  这个人虽爱胡闹,满口鬼话,但每每与她说“睡吧”,却总是真的。

  他不太强她所难。

  是以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可他捕捉到了她那声松气,又一声笑:“母妃这是什么劫后余生的反应?”

  “……没有。”她否认。

  “没有?”他额头再度凑过来,抵在她额上。

  凝神想了想,他又说:“朕倒没问过,母妃究竟喜不喜欢这种事?”

  “不喜欢。”她脱口而出。

  “真的?”他眼睛眯起来,清凌凌地剐在她脸上,似乎随时都能开口戳破她的谎言。

  她自然知道他在说谎。

  这种事情,食髓知味。他便是看她的反应,大概也早就知道她已乐在其中。

  ……知道还偏要问!

  她忽而意识到这是他的又一次捉弄,黛眉拧起来:“不要问了,可以么?”

  “好。”他嗤笑,将她搂得更紧了点。

  她的脸埋进他的怀里,不再看得到他的神色,便也没看到他眼中沁出的一抹凛色。

  不问也罢。他想。

  他有意将事情闹大,但也要分怎么闹。

  ……倒不必让人去传她享受于此。

  那就过分了。

  他心下打着算盘,自此一连三日,日日都赖在欣云苑里。

  顾燕时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有兴致,却也没有太多推拒,因为他总归还肯顾着她,见她累狠了就适可而止。

  第四日清晨,她却见陶成匆匆而来,进了屋就禀说:“太妃……不好了,早朝上……早朝上吵起来了!”

  “早朝上吵,与我何干?”顾燕时皱眉,不愿沾染这些是非。

  陶成躬身:“是为您的事。有些传言……不知是怎么飘开的,今日群臣上疏,逼着陛下下旨,让您为先帝殉葬……事情闹得挺大,听说陛下震怒,在宣政殿里摔了杯子。现下……现下已退了朝,只留了几位大人廷议。”

  顾燕时的心随着他的话一分分地提了起来。待听到末处,她已面色惨白。

  到底还是闹开了。

  她早知会有这样一天,可这一天真正到了眼前,总还是怕的。

  他会如何杀了她呢?

  她怔怔地想。

  应该无非是鸩酒一杯、匕首一把、白绫三尺,让她选吧。

  她低着头,暗自拿定主意,要选鸩酒。

  因为割手腕好痛,她恐怕下不去手,勒脖子吊死听来也很难受,还是一杯鸩酒入腹毒死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