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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转过头冯全就要给赵秉安磕头,笑话,这个头要真磕下去,赵秉安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冯全是谁,正四品内侍监掌事太监,纵横朝野多年,死在他手里的大员不计其数,赵秉安身上就一个无品无级的秀才,他得多大心胸才能受得起这个头。再说了,冯全再不好,那也是受宠多年的天子家奴,你堂而皇之的受人家大礼,这让乾封帝心里怎么想。

  所以赵秉安抢先一步从侧面扶住了冯全,开口道,“公公折杀明诚了,快请起。”冯全抬起头,偷偷看了看乾封帝的神色,似乎是气消了,这才就着赵秉安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小公子放心,咱家回去就收拾那些糊涂东西,瞎了眼真是,也不看清楚是什么人就动手。”

  “嗯,估计是习惯了。”

  师傅,你这刀插的好!什么叫习惯了,内侍监一直是天子耳目,难道就是这样运作的?一抓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刑,这不是明摆着屈打成招吗。

  乾封帝刚刚缓和的神色一下子又冷淡了下来,冯全这回没敢打量,因为邵雍这话一出,他的腿就软掉了,“奴才冤枉啊!奴才是待罪之身,蒙圣上天恩才有幸执掌内侍监,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半点懈怠都不敢有,这回,这回的事真的因为下面人的失误才酿成的,陛下,您明鉴呐……”

  “估计您这失误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次次都得陛下明鉴,陛下哪忙得过来啊!”

  赵秉安现在望着师傅的眼睛里都是光,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师傅居然是个如此有能耐的嘴炮,要是早知道,他就在这门学问上多花些时间学习,瞧着师傅把冯全怼的浑身发颤的样子,简直透心爽。

  “冯全办事不力是实情,虽然永安侯大度,不愿再追究,但朕也不能纵容了你,免得日后不知天高地厚!下去领三十板子,这个月就不用你进宫了。”乾封帝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纠缠,内侍监平日里什么德行,他也略有耳闻,只是这奴才还顶用的很,先教训一番吧,看他以后能不能收敛再说。

  刘谙瞧着跪安的冯全,心里闷的很,就三十板子就完事啦,这也太便宜他了。再说陛下也没说在宫里受刑,那等他回内侍监,轻飘飘的三十板子不跟搔痒似的,这也太偏心了,他上次就上茶的火候稍差了一点还被陛下骂了一通呢,怎也不见轻罚他啊真是。

  “过来些,让朕好好看看。听说这孩子已经过了院试了,这年纪算得上了是少年英才了。”乾封帝对着赵秉安招手,话却是对永安侯说的。

  永安侯心头冒出了花,有这句话就够了,有了这句话,小十这孩子的前途算是稳了大半。

  “圣上见笑了,也是邵先生教的好,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老臣这个粗人可不懂,也看不来,这孩子从小身体弱,也安静,也就在读书上有点盼头了。”

  邵雍在后面撇撇嘴,真虚伪!

  赵秉安不能越过龙案,只能垂首站在御桌下面,给乾封帝行了个完整的大礼。进退之间不矜不伐,翩翩有礼,再配上少年人那清朗的朝气,真算的上一副好风景了。人都是视觉动物,乾封帝也不例外,瞧着身前清雅的小郎,眼光都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今天大典上那首诗是你做的?”

  “回圣上,那,那只是小子一时有感而发,国子监里诸位师兄也只是为您煌煌圣德所感,才情不自禁随吟,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搅乱祭天大典的。”

  有眼力见,把这件事揽在国子监身上是最好的,既保全了皇室的颜面,又隆重的排了圣上的马屁,这孩子真是不简单。沈炳文捋着颌下的胡须,心里松了口气,闺女那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乾封帝听了这话也是龙颜大悦,有心赏点什么,可是这赏赐的理由又不好搬到明面上解释,所以有点为难。再说,如果赐个闲职,以这孩子的年龄也用不上,以后考科举说不定还是一种妨碍。赏金银吧,太轻浮了些,尤其今天人家还受了委屈,是的补偿一下。也是赵秉安讨了乾封帝的欢心,要不然也就是一句话打发了,那用这般费事。

  最后乾封帝想到一个好办法,把赏赐转嫁到他爹身上,赐了内务府一个监察督造的肥差,工部原来的差事也还兼着,圣旨当着乾清宫众人的面就发出去了,这次,赵秉安是实心实意的给乾封帝行了谢礼,想来等他爹接到圣旨的时候会非常开心吧。

  第63章 不欢而散

  永安侯府最近真是喜宴连连啊,不久前, 满京城的勋贵刚喝过小三元的喜酒, 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人家的小儿子还跳进了国子监, 当时也不过就是赞一句麒麟儿罢了, 毕竟无官无职的。可前天祭天,嚯,可真是让他们涨见识了。

  底下那些愚民不知道,他们这些站在祭坛上的武勋可门清,太子被人坑的满脸血,差点就完了,结果被这小子生生挽回了败局。当时他们就想, 永安侯那个老秧壳子, 怎么尽出好苗呢, 刚打算去他家讨教讨教呢,就听说人落在内侍监手里了,他们当时都觉得可惜了,内侍监什么地方, 进了那里就基本上是废了。

  一开始确实是像他们想的, 永安侯府几位在朝的老爷到处求人,老永安侯都要闯宫了,结果没成想人家小子自己从内侍监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给他爹捞了个肥差。内务府督造啊,别看才是四品的缺, 你满大街的打听打听,哪家上贡的商家敢得罪这么一号人物。最关键的是,他手里还攥着五个皇商的名额,现在上京城里头所有在编的商号老铺无一不想和永安侯府搭上线,为了这个名额,估计金山都能送出手。

  现在京城二代里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永安侯府的老三赵怀珺了,人家平时不声不响的,却什么好事都能摊上。当初他家老爷子激流勇退,他沾了光,升了工部四品都司;后来邵老先生献图,因为他儿子拜在邵家门下,又捎上了他,结果就跟拔苗似的给提到正三品工部侍郎了,虽说大家都知道这个官职含金量不大,但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实缺啊,他老丈人熬了一辈子都没他几年升的快。原本大家以为他也就这样了,在工部慢慢磨着,到了时候就退下来,结果没成想,人家儿子争气啊,还没长成呢就给他爹揽了个金刚钻,真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临,运气好到这份上也没谁了。

  原本永安侯府这段时间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怎么低调怎么来。但是陛下圣旨一到,这个喜讯迅速的就传扬出去了,姻亲故旧的,接二连三上门道喜,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没办法只能再办一场喜宴呗。倒是三爷提出来,借着这次喜宴顺手把老七和小十的婚事给定下来,免得再出变故。

  老爷子眼下高兴的很,满口答应了,甚至当着五房所有人的面说这次定婚所有的花销从公中出。老侯爷瞄了有些神游天外的大少爷一眼,甚至开口要分他一成私库给小十做聘礼,不能委屈了人邵家的姑娘。

  这话就如平地惊雷,炸晕了在场所有人,老爷子要分家产了?不对啊,老爷子只说这是贴补小十的,那岂不就是说,三房在分家产的时候要额外多拿一成,这也太偏心了!

  周氏首先就不干了,他们四房人口最多,花销最大,偏偏又是庶出,将来分到的家产原本就少,三房再多拿一成,那给到他们手里的还能剩下多点?

  柳氏心里也膈应,小叔子原本就拿走了公婆大半家产,现在连府上的东西也能刮下一成来,这也太便宜他了,给自家相公还差不多。不过她比周氏小心的多,面上一点都没敢露出来,上次她娘家的事,足够她这辈子都记住了。

  三爷夫妇还没来的及表态,周氏就要蹦出来,结果被四爷一把给按回去了,“你给我安分些,爹怎么说就怎么办,我没意见,你也不能有意见,听见了没有!”周氏被四爷凶狠的表情给吓住了,她才不相信自家爷对这一成家产不心动,可如今这番作态,莫不是里面藏着事?周氏踌躇着,最后还是就着四爷的手慢慢坐了回去。

  一屋人霎时安静,老侯爷瞧着下面几个儿孙,还行,至少没被金银那点东西迷了眼,唉,要不是老二家的两个资质实在有限,他也不用现在就考虑小十。

  “秉宣,你十弟昨天在内侍监那地方受了罪,这些天就先不去国子监了,你打发个人去报假吧。”

  大少爷也没想到祖父突然提到他,有些晃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应下了。

  “你三叔的喜宴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邵家王家那边也都通知了,等明天时辰一到,咱家送聘礼的人马就可以出发了,只是邵家那边是不是有些急,这三礼六聘压在一天是不是太赶了些。”

  说起小儿子的婚事,蒋氏可就憋不住了,“不赶,不赶,现下只是定婚,只要换过庚帖,定下婚书就可以了,这次的聘礼也就是摆给外人看的,当不得真,等过几年安儿迎亲之时,咱们才是实打实的聘礼呢。”

  “三婶说的是,那就按准备好的办吧。”大少爷说完,瞧着老爷子的眼神,好像还不够,只能又加上一句,“既然祖父已经给小十傍身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太小气,正好,我年前得了几副张旭的真迹,邵家是书香世家,应该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就和明天的聘礼一起送过去吧。”

  张旭的草书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有价无市,拿出去很能涨面子唉。

  “不用了,只是定婚礼,用不着这么隆重。”

  “老爷?”蒋氏不大明白,刚才老爷子说要给儿子一成私产相公都没反对,怎么大房出几幅字画都不愿接。

  “三嫂,老七和小十毕竟是亲兄弟,拿出去的聘礼相差太多,人家会说闲话的。”沈氏现在不能给三嫂细细解释这里面的关节,只能先拿老七当枪头了。

  “是啊,三嫂,礼不可废,老七到底是兄长。您私下给安儿那孩子贴补多少都没问题,面上还得一碗水端平。”四爷不想得罪大房,可大哥和老爷子也太让人心寒了,难道除了大哥,其他人都不是父亲的血脉吗,凭什么他们都活该当大房的垫脚石,想得美!

  “啪”老侯爷把茶盏一撂,向左转头,面色如常的问了一句,“老五,你觉得呢?”

  五爷低着头,瞧着手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什么,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父亲,人各有志,强求不来,您何必非要执着呢?”

  “你们是兄弟!秉宣和秉安也是兄弟!”老侯爷没想到他还活着呢,这几个儿子就要造反了吗?

  五爷苦笑一声,轻声呢喃着,“我们都是您的儿子啊,大哥是,我们也是。秉宣,秉宰,秉安,他们不都一样是您的孙子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