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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姜灵洲行至崇政殿前,恰好撞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姜晏然。

  “皇兄!”姜灵洲一攥袖角,问:“前几日我差蒹葭来问的事,当真不当真?”

  太子见到她,当即皱了眉头,道:“河阳,我是怎么同你说的?平日无事,莫要出了三门。你这幅模样,哪有一点儿像是一国公主?”

  姜灵洲看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心下微微一沉,知道那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河阳,你来这儿做什么?”太子问。

  “有一件事,”姜灵洲慢慢道:“若是那萧骏驰真的前来求娶我大齐女儿,不如,便以我降于魏国。……以河阳之身,换齐国率土皆乐,海晏河清,实为河阳之幸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写古言www

  第一件事,当然是给男主取个外号了!

  从今天起,男主就是萧大狗了!

  第2章 各有命

  “以河阳之身,换齐国率土皆乐,海晏河清,实为河阳之幸也。”

  姜灵洲说的认真,面色也极认真。

  可太子看了,心里却愠怒得很。

  他不怒反笑,捻着手指,道:“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奴才成天在你面前嚼舌根?”

  跟在姜灵洲身后的白露、蒹葭立时低下了头,一副惴惴模样。

  “总之,你莫要惦记这事了。”太子不耐地说:“在民间摘选一个女子,冠了姜姓,给魏国送去便是。你是父皇、母后的掌珠,又岂能让萧家人白白得了便宜?”

  姜灵洲懵懵懂懂地点了头,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魏国?”

  “有什么恼不恼的?”太子一副愠怒模样:“难道父皇还会怕了那萧骏驰不成?”

  他起初说这句话时,铿锵有声,气力十足;但他一想到幽燕丢的那八座重镇,还有归期未定、尺素罕寄的二皇叔,声势又弱了下去。

  好在,姜灵洲似乎被他的话哄过去了——她展露出笑意来,向兄长辞别,随即便带着婢女朝三门处走去。

  姜灵洲的背影纤盈如云,映在一段朱红高墙里,极是殊柔端丽。

  太子心下舒了口气,折身又回了崇政殿。

  他本就是出来散散心,缓一缓与父皇议事时梗在心里的那口气,自然还是要回崇政殿去的。

  崇政殿内,齐帝的桌案上,摆着一封信笺。

  这信笺乃是萧骏驰亲笔所书,字迹刚劲端方、铁画入木;单单是这些字,便已能让人想到执笔者是怎样一位歃血沙场的武人。

  “——数昔高祖之时,齐、魏曾结秦晋之好。而今竞陵仰齐人礼义、慕华亭儒风,望大齐以河阳公主降,联姻亲之美,表门闾之耀;……兵戈阻绝,幽燕息征,永结世好。”

  信件末尾,“河阳公主”数字,极是端正有力。

  宫中众人只知萧骏驰求娶齐国公主,还以为萧骏驰愿意娶任一公主;殊不知竞陵王萧骏驰求娶的,正是盛名在外的河阳公主姜灵洲。

  齐帝坐在桌案前,疏眉紧蹙,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色。

  他望了书函半晌,对太子道:“晏然,若是河阳知道了这事,怕是会自请远嫁。河阳她……”

  “父皇。”太子鞠身,低声说道:“古语有云,‘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如细君、东平公主远嫁,盖因国运式微,不得已耳。今我大齐威仪飒飒,又怎能将社稷托于河阳一人身上?”

  齐帝按按眉心,面上愁闷之色愈浓。

  若是将姜灵洲嫁去魏国,便可解了燃眉之急,与魏国停战修好,休养生息。

  但以“和亲”换得如此太平,怕是史官又要提笔写他是个庸君。

  齐帝向来爱惜自己名声,凡事都求个“贤”字。若最后青史上写他嫁女求和,讽他将社稷托于妇人之身,难免令他难受。

  更何况,姜灵洲是他最为宠爱的长女,好似在掌珠玉、当空圆月,齐帝对她珍爱非常——齐人女子十四便可听婚嫁,正是因为齐帝挑遍华亭儿郎,也找不出一个能尚河阳公主之人,这才让姜灵洲在宫中待到了十七岁。如此厚爱,可见一斑。

  齐帝与太子对谈一会儿,便挥袖让太子自行离去。

  小太监替太子推门,朱红的门扇开了一半,便撞在了门外姜灵洲的身上。太子抬头,看到姜灵洲正矗在门口,作出偷听之姿,登时恼了。

  “河阳!你怎么没回去?”太子说。

  姜灵洲低垂了眼帘,眉眼微垂,声音轻淡:“哥哥与父皇还想瞒我到几时?那萧骏驰想娶的人,是我吧。”

  “身为女子,怎能随意谈及婚嫁之事?”太子斥道:“萧骏驰要想娶你,怕是得等下辈子了。安心罢,皇兄定不会让那贼人如意。”

  姜灵洲笑一笑,说道:“皇兄,这事可勉强不来。”

  太子默然。

  他也知道,姜灵洲说得对。眼下正是魏人占着上风,若惹得萧骏驰不满,怕是第二日魏兵的箭矢便要射上华亭城门来。国将不保,安论族人?

  两兄妹对望一会儿,姜灵洲缓缓道:“憾只憾,河阳并非男儿身,不能为社稷身死。”顿了顿,又道:“……若能用得着河阳,皇兄与父皇可莫要自己捱着。大齐上下,不独姜姓一家,还有着千千万百姓。”

  说罢,姜灵洲垂首朝着太子一福,携婢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