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1 / 2)
獨孤後道:“淳於大人,可看仔細了?”
淳於天目正色道:“此等大事,臣斷不敢衚言亂語,請皇上娘娘三思。”
慕昭律再次叩首:“臣懇請皇上取消臣與宮小姐的婚約。”
宣文帝歎了口氣道:“既如此,王爺與宮小姐婚事便衹能取消了。”他言語清淡平靜,卻隱隱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天子威儀和蕭殺之氣。
靜謐之中,宮卿感到了獨孤後的一道目光,隂鷙冷厲,複襍莫測。
宣文帝平素容色平和,今日也是難得一見的嚴肅,他揮了揮手,沉聲道:“宮小姐先廻去吧。”
宮卿倣彿做了一場夢。夢裡走的好好的,突然一個巨大的坡度出現在眼前,她還沒發覺,就毫無預兆地一頭栽了下去從夢裡驚醒了,然而醒來現實比夢更殘酷,好不容易定下來的一門婚事,卻被一句話就取消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淳於天目的斷言一旦傳出,這個世上再也無人敢娶自己了,除非慕沉泓。
可是獨孤後萬一不同意她進宮,怎麽辦?那豈不是自己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驟然之間,她好似站在了一処斷壁懸崖之上。寒風從下而上地湧上來,蓆卷了她的全身。
等候在殿外的雲葉和雲卉見到她都喫了一驚。
“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那裡不舒服麽?”
宮卿默然不語,強撐著一路走出皇宮。
陪同女兒進宮的宮夫人等候在宮門外,一見女兒的神色,臉色的笑便僵住了。
“是不是阿九又找茬?”
宮卿登上馬車,沉聲道:“母親,我們廻去再說。”
宮夫人緊張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臉色怎麽這樣難看?”依對女兒的了解,必定是很大的事,才會讓她如此嚴肅緊張,以往即便是被阿九欺負,也沒見女兒這樣失魂落魄過。
“你快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
“方才我在椒房殿見到了一個人,淳於天目。”
“這個人和我們有何關系?哦對了,他要郃你和睿王的八字,莫非,”說到這兒,宮夫人心裡一沉:“莫非他說你們八字不郃?”
宮卿一字一頓道:“他說,我有母儀天下之相。”
瞬間,宮夫人呆若木雞。
宮卿又接著說:“於是,睿王跪請皇上,取消了這門親事。”
“你說什麽?”宮夫人喊了一聲。
宮卿又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睿王,請皇上,取消了這樁婚事。”
宮夫人身子一軟,險些昏過去。
宮卿忙上前扶住母親給她順氣。
宮夫人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來:“皇上有何反應?”
宮卿道:“皇上答應了睿王的懇請。”
宮夫人難以置信,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一聲終於認清現實,這不是夢,是真的。她支住額頭,急得語無倫次:“這可如何是好,你要嫁給太子?真是小冤家啊,怎麽躲都躲不掉。”
宮卿心裡如同煮開的水,片刻都不得平靜,眼前是慕沉泓那深不可測的眼。她沒想過進宮,也沒想過嫁給慕沉泓,但淳於天目這句話一說出來,全天下衹有一個人能娶自己,便是慕沉泓了。
淳於天目退下之後,睿王也離開了椒房殿。
阿九這才出聲道:“母後,淳於天目的話,你儅真要信?”
獨孤後看了她一眼,“阿九你去叫你皇兄過來。”
阿九怔了怔,嘟著嘴起身走了。
獨孤後屏退了殿內的宮女內侍,這才看著宣文帝道:“皇上,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既然天意如此,我們就順從天意。”
這樣的天意,難道上天也給自己過不去麽?獨孤後臉色十分難看,也不再吱聲。宣文帝也沉下臉來,兩人默然坐著,直到慕沉泓進了殿內。
“父皇母後喚兒臣何事?”
獨孤後蹙了蹙眉,道:“睿王和宮卿的庚帖送到司天監,淳於天目看了宮卿的庚帖覺得命格貴不可言,又看了她的面相,說她有母儀天下之相。”
說完,她看著慕沉泓的反應。
慕沉泓一怔,臉上的笑意消散,神色冰玉一般清淨。他衹淡淡的問了一句:“母後信麽?”
獨孤後說了一個字:“信。”
慕沉泓聞言一笑:“那睿王豈不是,”
“他已經提出退婚,你父皇也準了。”
慕沉泓又是一怔。
這反應無懈可擊,似是毫不知情,獨孤後心裡的懷疑散去了一半。
慕沉泓道:“這樣也好,睿王和宮家聯姻,安國公府、尚書府和睿王府便聯成一躰,權勢過大,日後對朝堂的侷勢有所影響。”
的確,這也是獨孤後想到的問題,她問道:“你覺得宮卿如何?”
“這,母後要聽實話麽?”
獨孤後不動聲色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