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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知意望着窗外,说:三月初,我到这里的时候,这一片建筑裹着安全网,一路过去都是青蓝色,现在已经是闳宇崇楼了,再回头,好像就在昨天。

  陆景年跟着看过去,望着一栋栋楼房被甩在车窗后,静静的没说话。

  余知意转过头看陆景年,风吹得他头发来回晃动,不知道有没有吹散他的心事。

  回到镇上刚好十一点,郁梨打着哈欠在门口拖着地,老远喊:余哥,陆大帅哥,你们去逛街了?

  去买两件衣服。

  啊,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自从开了这家店,我就跟逛街无缘了。

  谭玮姗姗来迟,老远接郁梨的话:开了店就要对自己的店负责,整天想着逛街玩游戏,不如关门回家睡觉。

  郁梨哼了声,偏不,我就要开,看我生意比你好嫉妒吧,哼,气死你!

  余知意对陆景年笑笑,他俩从第一天开店就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挺好的,热闹。

  谭玮跟他俩打了声招呼,转身开门准备作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卷闸门被打开,满室香气环绕,余知意上楼放东西,下来时抱着一台旧唱片机,对陆景年说:听戏吗?我平时一个人,总喜欢边听歌或听戏边做事,你想听什么?

  陆景年帮着接过唱片机,好有年代感。

  是吧,萍婆留下的,她让我帮扔掉,我找人修了修,还能用,修好她也不要了,我留了下来,你想听戏还是听歌,歌只有老歌。

  听戏吧。

  很多年没听过戏了,印象中只有小时候过年过节跟母亲去听过两次,不记得台上演了什么,只记得戏台下那些卖棉花糖和瓜子的小贩。

  余知意架好唱片机,放入唱片,一分钟后,迤迤逦逦的唱腔婉转而起,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好像曾听过。 陆景年说,只是不知道意思,但一听戏,就能跟着戏腔进入戏中,不愧为我大中华国粹。

  余知意补充,是京剧《苏三起解》,传统戏《玉堂春》的一折,叙述苏三自王顺卿走后,矢志不接客。鸨儿用计将其卖与山西富商沈燕林为妾,沈妻与赵监生私通,毒死沈,反诬告苏三,县官受贿,将苏三问成死罪。老解差崇公道提解苏三自洪洞赴太原复审,途中苏三诉说遭遇,崇公道加以劝慰。

  戏曲声中,余知意忙着搬花,给花换水,陆景年帮他从二楼拎水下来,经过花架,不小心碰落一枝花,陆景年赶紧去捡,花枝已折断了,花朵硕大,呈荷花型,花瓣宽阔整齐,外瓣近圆形,瓣缘向内稍卷,捧起的时候,浅白色的花瓣散落两瓣,陆景年向余知意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是我太不小心,碰掉了花。

  不是, 余知意捡起花瓣,是她的花期到了,她的名字叫落日珊瑚,芍药的一种,花瓣颜色会随着时间变化,从初始娇艳欲滴的珊瑚红色,变为橘黄,最后蜕变成白色,最终凋零,就像落日余晖,她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褪色中的落日珊瑚。

  莫名的,陆景年产生一种近似伤感的触动,她的生命好短暂,就像夕阳,很美,很短暂。

  余知意将花放进一只玻璃杯,说:还可以换一种想法,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也给人们留下最深刻最美的画面。

  沉默中,唱片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戏曲段落唱完了,还是唱片机又卡了,余知意关掉唱片机,见陆景年没说话,以为他累了,余知意说:陆先生,你去休息吧,我来就行了。

  没事。

  那麻烦你帮我上楼拿下架子上的保鲜剂。

  陆景年拿着刚从楼上下来,门口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鱼老板,有鱼卖吗?

  陆景年走到门口,蹲下,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余知意走过来,也蹲下,向陆景年解释,他家大人就在隔壁,这是谭玮弟弟,谭孝阳。

  阳阳,你今天不用上幼儿园?

  今天周六,鱼老板,今天有鱼卖吗?

  余知意耐心哄他:没有哦,明天也没有,后天也没有,余老板不卖鱼。

  阳阳偏头思索,那算了。

  又指着陆景年,问:是多了一个老板娘吗?

  余知意说:小不点瞎说什么。

  因为鱼老板说过的,只有老板娘才能去楼上,所以他是老板娘吗? 阳阳仰起小脸又问。

  余知意有些尴尬的看向陆景年,陆景年摸摸阳阳脑袋,笑着说:我不是老板娘。

  哦,不是啊,那你是蟹老板吗?鱼老板只能跟蟹老板在一起。

  陆景年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笑出声,对,我就是蟹老板,所以你是什么?

  阳阳咬着手指思索,我觉得我应该是热带鱼,蓝色的那种。

  谭玮端着西瓜过来,余哥,陆先生,吃西瓜了,别理他,这小家伙,在家嘴巴没停过,问题一大堆,我妈都受不了了,把他送到这里,阳阳赶紧过来,吃东西的时候最安静。

  陆景年起身时看了眼余知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知意脸好像红了。

  第7章 针垫

  作者有话说: 求一波星星呀宝们,爱你们呦

  十二点半,余知意清点完今天需要补货的花材,转头看见抱着书坐在龟背竹下的陆景年。

  中午日头太烈,陆景年被余知意劝住留在了店内,向余知意借了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在他身边有一只白色花桶,桶里放满了鲜花。

  那些鲜花是打算等到外面没太阳了放在门口送人的。

  有些花卖到第二天第三天不新鲜了,余知意会把他们挑出来放在门口,过往有喜欢花的人可自行带走一支。

  余知意没打扰他,拿出单反,偷偷按下快门,阳光,绿植,竹藤椅,鲜花,低头看书的男人,每一个词都很温柔,汇在一起是恬静。

  陆景年抬眸,撞上余知意眼睛,又拍花?

  嗯,拍花。

  拍我身边的花吗?我一直想问, 陆景年拿起桶里的一支花,这种花叫什么?开得像朵小烟花。

  余知意走过去,半蹲在花桶边,也拿起一支,是针垫,也叫风轮花,花瓣向外散开,如空中灿烂绽放的烟火一样,她的花语是无限祝福,寓意着积极向上的精神,鼓励见到她的人勇敢面对困难。

  两人静静地看着花,又同时抬头,目交交汇,陆景年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再次把视线移到书页上,又听余知意说:都十二点半了,中午想吃什么?

  这么快又要吃饭了吗?我都没感觉到饿。

  不饿也要吃,等等,我去问问隔壁几位要不要一起。

  两分钟后,余知意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蹦一跳的谭孝阳,阳阳含着一根冰棍,蟹老板,你吃面吗?鱼老板要煮面哦。

  余知意也跟着问:蟹老板,你吃面吗?手工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