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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第205节(2 / 2)


  其他人都去洗梨子整文书,卫蔷的身边只跟了李若灵宝和卫玔儿。

  “写一封信给鱼肠部大队长秋苇,她所报的那个沈秋辞确实是我的故交,南吴前太傅沈契之孙,曾流落至房州一代,又曾重返房州……这封信给越管事也抄一份。咱们鱼肠和承影两到一处清一处的不留行,察觉这些年不留行不如从前,若是他们的管事被困在了绥州倒是可解此惑,清查沈秋辞到云州接触过的所有人,将沈秋辞的画像送到鱼肠部各处,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是。”

  卫玔儿今日远远看了沈秋辞一眼,问道:“元帅,您是疑心沈秋辞是不留行首领?”

  坐在案前拿起一本文书,卫蔷笑着说道:“他变得太多了,目不能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登峰造极,这可不是在山上隐居十年的人能做出来的。我想不出从前的沈秋辞是如何变成如今模样的。”

  “元帅,若沈秋辞真的是不留行的细作,监察司和鱼肠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翻了一页文书,卫蔷声音变得淡淡:“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有何可问的?”

  卫玔儿默不做声地退下去写信。

  那个漂亮到令人心惊的郎君与元帅言笑晏晏,还好,元帅并不为男色所迷,太好了。

  卫蔷又打开一本文书,看了一眼,对一侧的李若灵宝说道:

  “写一封信给青州刺史……”

  ……

  “工布部今夜赶工,明日还能有二十枚炮弹,坏了的枪明日才能修好。”

  生得俊朗的年轻男子说道。

  “共救回来一百一十三人,有七十七人在景陵城寻到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亲戚和店铺,其余能互证身份的十四人,剩下二十二个人身份不明。有个被俘的说他们一共经过了刚杀了人的村子,尸横遍地,七个村子大概是九百人,一夜之间杀了九百多百姓……”年轻的女子面无表情,“是屠杀,主谋,从者,当死。”

  薛惊河叹了口气。

  他们说话之处是灵素阁的医馆,为了救百姓一位承影部的兵士受了伤,安远军中也有十几名伤着,还有三十多个作为人质受伤的百姓,有七个人伤重不治,另外还有四十名在外巡查的兵士至今没有消息,只怕凶多吉少。

  今日斗了大半日,景陵城的城墙上并无死者。

  “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可以送信了,还要看看安州如何。”

  薛惊河看向两个年轻人:“陈大队长是第一次上战场吧?今日寻机而为,做得极好。”

  陈重远点了点头,复州久涝成灾,他来这里一是为了护送改进过的火炮,二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用蒸汽机做个抽水的机器出来,不成想刚来了半个月就遇到了战事。

  “一直在墙洞放炮,连战场都难看见,实在称不得上了战场,比不得卫将军以身犯险。”

  薛惊河笑着拍了拍陈重远的臂膀。

  “真让工布部上了战场,这一战我们也不必打了。”

  杨宪今日受了伤,在营帐中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身前站了他的部下。

  “将军,今日死伤近万,我们不能这般打下去了。”

  “那能如何?”杨宪眼也不抬,“陛下让不留行去查清北面到底用的什么军械能破城那般快,结果那沈无咎只说让我等借道攻打复州!如今我们七万大军被困在此处,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杨宪打过楚国,打过吴越,小时候还跟在父王身边看父王攻打梁国,今日这场攻城之战在他眼中简直如神如鬼。

  为了稳住军心,他令人传话下去说今日所见并非神鬼所为,心中却越发惧怕起来。

  不是神鬼所为,是北人所为,那北人岂不是堪比神鬼?

  几位将军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道:“将军,不留行的乌鸦都去截杀报信之人了,我倒觉得可以将这些人调回来,趁着夜色翻墙夺门我等攻进去,到时候混战一团,那北人的怪器就用不得了。”

  杨宪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你们先说说如何调度不留行,沈无咎不在,那调令一块在江都谢引之手里,一块在陛下手里,你说我们如何调度?”

  “不如将军写信给陛下……”

  “陛下限我等五日内拿下复州,十日内拿下安州,一个月拿下襄州,等陛下的旨意从江都来,也不知道是给我调令的还是要我人头的。”

  周围人等默不作声。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将军,有天火!”

  天火?

  杨宪连忙掀帐而出,只见有流星一般的东西飞上天又炸开成发光的一团。

  “这哪是天火?!这、这是北人在、在……”

  天上连着窜出了三束“天火”,过了片刻又有一束,便再无动静,还没等杨宪想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十里或是更远之处,又有一簇天火爆开。

  “这是传信!”杨宪大喊道,“北人传信根本无需用人!还不将不留行那些报丧鸟召回来!”

  他跺地哀嚎,心中恨极了之前请缨的自己。

  传信的火弹景陵城里的人自然也看见了。

  之前被当成是人质的百姓被安置在一处的学舍之中,此时都在外面看着“天火”。

  天火散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旁人一样看完热闹,在人们议论声里回了住处。

  因他老迈,他住的是两人一间,此时另一人不在。

  老者靠在床上,缓缓解开了自己手臂上的绷带。

  洗过澡之后原来的衣服都被收走,浑身上下能留下的只有伤口。

  从松垮的皮肉里抠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将它藏在怀中,老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