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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第58节(2 / 2)


  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的女人收了笑,手握在了自己的长刀上。

  四下竟渐渐安静。

  “我在北疆救下因家人来寻而放归的女子共四百零九人,这些女子被家人接走的时候我都记下了她们家在何处,从今日起,我会派人一一前去查访,若再遇到如这小娘子这般的,我能一刀破了一家的门,我也能一刀破了别家的门。”

  女子的声音并不如何洪亮,所有人却都听了个清楚,听到其中字字铿锵。

  说完,她转身即走,由得身后百姓呼喊震天响。

  一个时辰之后,文思殿里,皇后也将镇纸砸出了震天响。

  “你竟敢在这洛阳城里围攻朝中大臣府邸?是不是改日也要将紫微宫也围了!”

  “若是我在北疆救出的女子在宫中受了苦,我自然要问问你这执掌后宫的皇后。”

  “啪!”皇后又将一摞奏本也扔在了地上。

  第61章 所言  “为将为官,只看功勋,不看男女……

  文思殿里剑拔弩张,卫氏两姐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说话时也有要将整个文思殿拆了的气势。

  中书省丞相陈伯横站在一侧,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尚书令姜清玄连眼皮都没抬,他自从被剃了胡子,不仅没有收下他门生故旧送的各种假须,反倒一直净着脸,此时那张神仙面上波澜不兴。

  “嚣张跋扈!擅动兵卒!惊扰朝堂!与民争利!与朝廷争利!你看看这些奏本!全都是在参你的!这就是你定远公归朝不到两月所做之事!”

  卫薇将案上余下奏本也都砸到了卫蔷的面前。

  卫蔷看也不看,只看着皇后道:“皇后今日是想清算我种种罪过?只管想出个罪名便好,何必浪费这些纸,只是不知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不够取了我的脑袋,若是不够,我去砍开几家大门可好?”

  “卫臻!”卫薇气得浑身发抖,手紧紧地抓住一团宣纸,道,“圣人自端午之后身子便又不好,你等臣工不思为国尽忠,却做些跋扈之事,难道还是我让人构陷你不成?”

  卫蔷摇摇头:“倒也不是构陷,只是觉得有趣,于经身为从七品都水监丞,发卖发妻,强占嫁妆,此等大罪,皇后娘娘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是我察觉此事去探究缘由,找出受害之人,皇后娘娘却大发雷霆,敢问到底谁的罪更大一些?难道于经身为朝廷命官贪财卖妻,也是我为主谋?”

  “于经之事自然由有司清算,按律该如何便如何,难道大梁律法还管不了一个卖妻的贱人?官员卖妻,罪加两等,若是坐实略卖,流放千里。”

  听见“贱人”二字,陈伯横眉头跳了一下,忍不住看向姜清玄。

  姜清玄恍若未觉。

  陈伯横又将头转了回去。

  自觉这话说得颇有皇后之威风,卫薇坐下,再看向卫蔷:“如此,定远公可满意,我这奉玺听政的皇后可能再听听你为何做这些跋扈嚣张之事?”

  “启奏皇后娘娘……”此时,刑部侍郎站出来,低声说道,“夫为妻纲,为夫者本就可训诫妻儿,若是本为和卖,却被定远公定为略卖,怕是不公之处。”

  此言是说定远公未经有司便先给人定罪。

  可定远公还未说话,高坐在上的皇后娘娘先笑了一声,道:

  “不说被卖之人如何不公,倒是说起了卖人者经受不公,怎么?一刺史的侄女还能自愿嫁给一私盐贩子,再将嫁妆悉数留给于家不成?那于经是庙里的神仙,座上的佛?值得被人这般供奉?你身为刑部侍郎,哪有先为犯人说话的道理?大理寺少卿……你说此事该如何决断?”

  七品及以上官员犯事本就是大理寺之责,大理寺少卿杜明辛穿着红色朝服昂然而立,声音清朗如玉磬:

  “启禀皇后娘娘,据说房氏女乃是重病后被卖,微臣以为,于经此举有谋害人命之嫌,当问清他可有为房氏女延医问药。至于卖妻一事为略卖还是和卖,总要看双方证供,微臣以为当访于家旧邻、在邢州发卖的奴仆,而非只听东都于经亲眷所言。”

  “是这个道理。”卫薇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卫蔷道,“定远公你也别以为朝中都是陈侍郎这般尸位素餐之辈,如杜少卿这般才俊,才是我大梁之栋梁,如此便说定,先将那卖妻的贱人去职收监,一旦确为略卖,判流千里,遇赦不赦。”

  平白得了“尸位素餐”一评的刑部侍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也未看他,皇后又道:“那房氏女正病着?若是死了,就让于经赔命。”

  陈伯横又看了姜清玄一眼。

  在明堂上皇后少有言语,此时她被定远公激得对旁人连连发难,倒显出与定远公果然是亲姊妹。

  同样口齿伶俐,不弱于人。

  从前数年做出恭顺谨慎之态,竟然真骗了朝中上下。

  皇后亦看向了尚书令:“定远公跋扈,该如何定罪?”

  姜清玄道:“回皇后娘娘,一众奏本老臣已看完,亦同大理寺卿议过,自定远公归朝,她所做之事皆有其因,细论究竟,皆是一心为国,与其说跋扈,不如说是行事草率,皇后娘娘要罚,罚俸两月,略作警示便可。”

  “罚俸两月?”

  卫薇笑了。

  “这两摞奏本写出来所用的笔墨钱,也比定远公两月俸禄多些吧?她以北疆之兵,围了东都光禄寺卿的宅邸,只罚区区两月俸禄?”

  卫蔷也笑了。

  “你也可派兵围了我定远公府。”

  卫薇一下便笑不出来了。

  中书侍郎杜晓连忙道:“启禀皇后娘娘,定远公狂悖无礼,理当重罚。两月俸禄难有惩戒之用,臣听闻军中惩戒抗命之兵,往往罚其站在营前,不如就罚定远公在宫门之前站上一日。”

  姜清玄摇头道:“此等惩戒朝臣之法闻所未闻,定远公为先帝义女,如何能做如此惩戒?”

  让先帝义女堂堂郡主站在宫门之前,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让皇后的亲姊站在宫门之前,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姜清玄觉得杜晓最近因侄儿之事与定远公针锋相对,真如一疯猫一般,全然不顾章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