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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第40节(2 / 2)


  睡眠好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鹤知知到前厅时,睢昼已经在那儿坐着了。

  他不食荤腥,膳食和鹤知知的不同,两人由各自的小膳房端了早膳上来,放到面前。

  鹤知知等着用饭的间隙,偏过头看了睢昼一眼。

  他依旧穿着昨日夜里那身黑袍,但他端坐的身姿、微垂的侧脸都如月照溪涧,温柔又清雅,与梦中那信手杀人的魔头一比,根本就是天渊之别,完全不似同一人。

  鹤知知抿抿唇,将那些梦里的晦气情形赶出脑海。

  面很快端了上来。

  她嗜好辛辣,小厨房里每天按着她的口味,变着花样给她做油浇火辣的吃食。

  今日早饭是一碗红烧肉焖面,切得方方正正、一口一个,滚上香油炸得酥肥适中的肉块,底下焖着每一根都浸满汤汁的面条,再撒上一小把鲜葱,腾腾香味扑鼻。

  依照鹤知知的癖好,尚食将面里的汤汁收到七分,既浓郁又不黏腻,每一根面条在口齿间都浓香馥郁,又不会沾汤挂水,坏了那瓷实绵延的口感。

  鹤知知埋头苦吃,双眼发亮,毫不含糊地一口接着一口,脑袋还时不时轻微摇摆两下,欢喜之情昭然若揭。

  这副模样,看得人胃口大开,连睢昼身旁站着的点星都忍不住跟着狠狠咽了咽口水。

  总觉得她那碗面特别好吃。

  相比之下,睢昼桌上的拉丝清蒸素丸子、银品云耳松茸粥,还有那白白软软的雪花糕,看起来就显得精致有余,却太过寡淡。

  睢昼却早已习惯了,哪怕再如何丰美的佳肴美馔放在他面前,他也只会取用那一碗素粥。

  只是,他的目光也跟点星一样,时不时朝鹤知知那边望去。

  用完早膳,两人几乎是一同放下筷子。

  擦嘴的动作也几乎同步。

  主要是,这两人的仪态都早已习惯成自然,一个比一个优雅,即便是这般寻常画面也颇为赏眼。

  睢昼转头对鹤知知道:“殿下,请移步书房。”

  话说得很正经,语气却并不那么古板。

  夹着一丝轻,一抹黏,从唇间溢出轻轻的笑意。

  听出他的调笑,鹤知知耸了耸鼻尖。

  拖长着音调,回敬过去。

  “知道了,先——生——”

  睢昼掩着唇笑,挽起衣袖先一步出门。

  鹤知知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走着,虽然不爱学习,但因为确实吃得很饱,所以也难过不起来。

  睢昼领着鹤知知到书房,让她看摆在书架上的那些典籍,叫她自己挑,想先从哪里听起。

  睢昼的书架是他自己改装过的,不像寻常人家里是用木柜,旁边还要放几个多宝阁来装饰,他的书架里就是砌在墙上,从屋顶到地面,整面墙都是书架。

  鹤知知惊讶地抬头,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周围多如烟海的书。

  她觉得,睢昼的骄矜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旁人都有好几个夫子,每个夫子通常也只擅长一门课业,睢昼却落落大方,叫她自己挑。

  就是有那个底气,不管她挑什么,他都能讲给她听。

  鹤知知忍不住咋舌。既觉得神奇,又觉得确实理所当然。

  睢昼身为国师,自小要研习的绝不只是经书。

  天象观测、农工要术、筹算、地理……没有一样是他不精通的,可谓全天下的智慧都集于他一身。

  若是有一天,一把天火突然烧光了世间所有典籍,世间也唯有睢昼有这个本事,能将那些先哲圣论一一复现,再代代传承。

  有他在,便有耀世之光,传承之火。

  如此宝贝疙瘩当然是不管磕了碰了哪里都叫人心疼得紧,也难怪无论是他身边的点星,还是外面那帮笃信月鸣教的大臣,都护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鹤知知扯唇笑了笑:“不想听别的,不如……”

  鹤知知背过手转身看睢昼:“先生,你给我讲讲,什么叫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睢昼偏过头,溢出轻轻的笑声。

  他当然记得这句经文。

  上一回到金露殿给知知讲经就是讲的这句,听经的人却全程跑神,完全不知道他讲到了哪里。

  之前睢昼会不高兴,因为觉得公主只是捉弄他,心思并不在他身上,所以连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心听。

  但现在,睢昼已经明白,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因为懵懂无知而大错特错。

  知知从来不喜欢冗长的经文,可她宁愿忍受着这样的枯燥乏味也一定要他过去,其企图难道不是昭然若揭?

  自然,是图他。

  睢昼抿唇一笑。

  现在再回忆起那时,自有一番甜蜜滋味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