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冬来·十一(达达利亚)(1 / 2)





  文艺作品中的假期往往发生在阳光明媚的夏天,而属于荧的假日,则在天寒地冻的雪国不期而遇。

  她整个人仿佛被锁进了一只名为达达利亚的,满是金黄色蜜糖的密封罐子里,糖分一点一点地渗透入她的皮肤肌肉,五脏六腑,直至被那湿润、绵密的温柔彻底腌渍成一枚溏心流蜜的蜜饯。

  风雪疯狂地敲打着玻璃,就像是一群渴望进屋取暖的野蛮人,在窗外不断地哀嚎、哭闹。

  雪又下大了,荧悄悄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看来今晚不会被拉出门搞体能了。

  这样的大雪天,她只想舒舒服服地窝在暖炉边的沙发上烤火。

  要不是顾及到身边还有人,荧甚至想不顾形象地直接躺倒在暖炉前铺着的毛绒地毯上打几个滚。

  “屋子有点乱,你凑合坐。”

  达达利亚并未跟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他跟台永动机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又在屋子里收拾了起来。

  “你不是才打扫过吗?”

  见他这么勤快,荧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虽说是在别人家做客,但她要不要也跟着一起打扫比较好?

  “别下来了,你坐着就好,刚刚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达达利亚看起来有些懊恼,“早知道你要来至冬,我就提前回来收拾了。”

  听到他这么说,荧刚准备踩到地板上的脚又缩了回去。

  “你弄得这么整洁,会让我感觉自己就连在这里呼吸都是一种犯罪。”

  她实在看不出这间屋子有什么收拾的必要,对她而言这已经算很整洁了。

  “弄乱了我就再收拾呗,你可以尽情地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我不介意,”见收拾得也差不多了,达达利亚拿了只苹果走到水槽旁,一边洗一边问,“要吃苹果吗,帮你削一只?”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荧不禁讶然,她可是亲眼看着他把一大桌子食物吃完的,“你刚才没吃饱?”

  “吃饱了啊,只是嘴馋想吃东西,”身侧的沙发海绵垫凹陷了下去,是达达利亚挤了上来,他斜靠在她肩膀上咔呲咔呲地啃着苹果,嘴里还不忘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嫌弃我吃得多…我还小,正在长身体!”

  哪里小了?

  这么大一只,沙发都差点盘不下他,好意思说自己小?

  “吃你的吧,别吃撑就好,”荧挠了挠达达利亚的下巴,他配合地仰起了头,就差舒服得发出呼噜声了,“这吃下去的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也不见他长肉。

  仿佛猜到了荧的心思,达达利亚立刻撩起上衣下摆拉着她的手让她摸他的腹肌:“你摸,我有好好锻炼,不会吃胖的!”

  “…都说了没嫌弃你,”她拉好他的上衣,“你是狗吗?哪有这样露出肚子让人摸的,别显摆肌肉了,小心一会着凉肚子疼。”

  “那你剥桔子给我吃。”他一边撒娇,一边用眼神示意她看椴木茶几上的一小筐泡泡桔,也是他们今天从家里带来的。

  “自己没手?”荧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拿起了个泡泡桔开始剥皮,这桔子皮薄,她很快就剥好了,“嘬嘬嘬,张嘴,撒娇鬼。”

  “啊~唔,”达达利亚一脸满足地吃下那瓣桔子,幽蓝色的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好吃,你剥的比较甜。”

  “…我手上粘糖了?两种水果一起吃不怕串味么。”

  真是容易满足的家伙,这么想着的同时,荧没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勾起了唇角。

  达达利亚仰起尖尖的下巴,张开嘴用泛着水润光泽的嘴唇吸引她的目光:“不信你尝尝。”

  荧对这种引诱毫无抵抗力,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

  达达利亚的嘴唇刚吻上去时有点粘,散发着苹果的清香,待她追随着那根调皮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列,舌尖品尝到的味道才又变成了桔子的甘甜。

  “嗯…唔……”

  荧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察觉到她的退缩,达达利亚柔韧的舌头马上就反客为主侵入了她,像一块橘子软糖那样甜蜜地融化在她的口腔里。

  “甜吗?”

  良久,达达利亚才松开她的嘴唇,躺在她大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舌头都被你吸疼了,有那么好吃吗?”

  才亲了一会,眼神就又变得迷蒙了起来,她还真是喜欢接吻啊。

  “…甜。”

  荧坐直了身子,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微喘,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却怎么也擦不掉他残留在她唇上的触感。

  “你平时…休假就是来这里度过的?”

  为了驱散自己心中的骚动,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怎么,和我给人的印象不符?”

  达达利亚早就留意到了她眼底的潮湿,但还是配合着她转移话题:“我在家里总是闲不住,所以休假的时候大部分都会在这里度过,这里场地开阔气候寒冷,锻炼的效果更好。”

  “你不社交吗…比如和朋友出去喝酒联谊什么的。”

  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话题,荧却隐隐有些不爽起来。

  他这样的家伙如果去联谊,绝对会是全场的焦点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达达利亚哭笑不得地看着荧突然变得阴郁的表情,觉得自己很是冤枉,“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饭局那种地方,吃得一点都不爽,还要一直装腔作势,几轮客套下来饭菜都变得不好吃了。”

  见她仍是一脸狐疑,他只好无奈地继续补充道:“你也知道…我很小就辍学进愚人众了,在海屑镇也就和亲戚比较熟稔,愚人众里面除了同僚就是下属,休假还要和他们社交客套,岂不是无偿加班,要不要这么惨?”

  “执行官聚餐的饭局…都吃些什么?”荧这才神色稍缓,忍不住好奇起来,那可是全提瓦特最富有国家的国宴,餐标绝对高到吓人。

  “不好吃,就是些清淡的冷盘和汤羹之类的,也没什么人有心思动刀叉,相信我,只要你去过一次,你就会开始怀念我们在医院时的病号餐了。”

  还不如直接上几盆绿植,美化环境不说,至少能把各位同僚那一张张虚伪的脸给挡上。

  “还以为会是很豪华的大餐……”就算自己吃不到,听完他这么一番描述,荧也有些失望了起来。

  “哈哈哈,再豪华的大餐,对着一群只会勾心斗角阴阳怪气的家伙也吃不下啊,还是和你们吃饭比较有胃口。”

  “只有在家人面前,我才能放松下来尽情地享受美食,”达达利亚拿过荧手中的桔子,掰了一瓣喂到她嘴里,“等回冬都要不要去吃海鲜?上次外卖到医院里都变得不好吃了。”

  “那还叫不好吃?!”荧激动到连嗓音都不小心提高了些,“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螃蟹…!”

  就连剩下的那点汤汁都被她用面包抹干净吃掉了,还好当时达达利亚看不见,不然一定会被他笑到现在。

  希望不要太贵,等她攒够钱了也要带派蒙来冬都吃一次。

  “海鲜当然要一烹饪好就吃,在盒子里闷久了肉都老了。”

  达达利亚非但没笑话她这小家子气的反应,反倒愈发心生怜惜,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带她吃些好吃的。

  “…但我过几天就要回蒙德了,派蒙还在骑士团等我。”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荧的声音却变得低落起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终归还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

  “那下次好不好?或者我带食材去找你,现场做给你吃。”

  达达利亚生性乐观,他虽然也不舍得与她分开,但一想到暂时的离别只会让她更期待下一次与他的见面,他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她看见他时喜极而泣飞扑过来的场面了。

  况且,她的「钥匙」他都搞到手了,还怕以后见不着她么。

  “嗯,”荧点了点头,这才觉得心里有了些安慰,“你工作不忙的时候再来。”

  “哼哼,我要让你养成习惯,以后你每次发现新的食谱,第一个念头就会是——下次让达达利亚做这个给我吃!”

  提起自己的宏大计划,达达利亚不由有些得意,就连头顶上翘起来的那撮头发都仿佛跟着抖擞了起来。

  “小心思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荧没忍住,捋了捋他那根骄傲的呆毛,“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做。”

  “每次从马斯克礁回来聚餐,你坐在万民堂大口大口地吃饭的样子都让我很心动,”达达利亚抬起一只手,与她在他头顶乱挼的那只手十指相扣,“我当时就在想,总有一天也要让这个人像这样大口大口地吃着我做的饭。”

  “…不公平,”荧被他说得脸微微发热,她吃相可算不上多文雅,“我也要你吃我做的东西。”

  “那我们约定好,就算以后吵架——我是说如果,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吵架,只要做好吃的给对方吃就不许再生气了好不好?”

  见她没出声反对,达达利亚又从沙发上坐起来,伸出自己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不反对就是同意,拉勾拉勾不许变,变了丢他去冰川。冰川冷,雪原寒,撒谎的舌头全冻烂!”

  “我才没这么好收买,”荧轻哼一声,“至少要做上一个礼拜。”

  “好,不管是一礼拜,还是一个月,哪怕是一年都行。”

  窗外风雪依旧,暖炉中木头燃烧得劈啪作响,两个人挤在同一张柔软舒适的厚毛毯里互相依偎着烤火,好不温馨。

  “就这样待着会不会很无聊,要不要一起找点事做?”

  达达利亚嘴里被她用橘子塞得满满的,说话的时候两边脸颊鼓了起来,一动一动的跟只雪原大松鼠似的。

  “不是一直有在聊天吗?”在投喂大松鼠的过程中,荧不知不觉也跟着吃了不少,“你觉得无聊了?”

  “才不会…和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很惬意,”达达利亚用力咽下了嘴里含着的桔子,“你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想玩的吗?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安东他们上次来玩没带走的桌面游戏…好像叫什么「龙与天空岛」,要玩吗?”

  那几个小家伙每次一玩就停不下来,连功课都不做了,他们怕老妈生气就搬到他这来玩,只有在这里他们才可以玩个通宵。

  “还是算了,我没玩过,把孩子们的东西弄乱就不好了,”她听说过这种游戏,枫丹也有孩子爱玩,一玩起来动辄就要好几个小时,还得有人专门负责主持,两个人是玩不成的,“要是有放映机就好了,还可以看几部映影。”

  自从在枫丹与泽导重逢,荧不定期就能收到他送的映影票——他们导演圈子有互相赠票的习惯,每个月她也会挑上那么几天,带派蒙去映影院放松放松。

  达达利亚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比如…看那种两个人打架的?”

  他说的显然是上回他们在医院看的那部「炮火连篇」。

  荧又羞又窘,恨不得把他打到失忆:“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事了,我怎么知道里面是那种内容……”

  达达利亚将下巴抵在支起的膝盖上,不依不饶地侧过脸冲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居然在病房公然放那种色色映影给我看……”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下次我们也那样玩好不好…?”达达利亚身子一歪,脑袋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想当军官还是军医?”

  他这番话煽动性极强,她很快就顾不得羞窘,脑子里一会是一袭军装的达达利亚,一会又是戴金边眼镜穿白大褂的达达利亚,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半天没听到荧回嘴反驳,达达利亚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她脸上此时的纠结,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贪心哦,伙伴,可惜我分身乏术,不能一次性满足你两个愿望。”

  “一、一个就够了!”

  “真——的——?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只许要我一个,”达达利亚这才放过她,他从沙发上起来向前几步蹲下身,掀开地毯露出地板上的一道暗门,“你不提起我都差点忘了,我还真有台机器在这,不过放地下室里了。”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遭贼……”荧都惊呆了。

  他这屋子里还全是吃的,就算没有贼,被熊闯进来拆家也是够呛。

  “我怕什么?”达达利亚很快就抱着几个箱子走了上来,“这方圆十里都被我收拾了个遍,还有谁敢打这里的主意?”

  达达利亚十四岁从深渊学成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初害他慌不择路失足坠入裂隙的巨熊和狼群给清算了。

  除了她那哥哥,这附近哪还有胆大包天的敢来他这?

  哼,她哥哥要是再敢来,他就在屋子附近放一圈粘鼠板。

  趁着达达利亚安装幕布的功夫,荧已经偷偷抱着装映影带的箱子翻找了起来,要是让她找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她一定要狠狠嘲笑回去。

  结果色色的东西没找到,荧却意外地从中发现了一盒包装略显粗糙的映影带,片名甚是眼熟。

  正是她的荧屏出道作——《无生忍》!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荧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心,“你该不会还看了吧?”

  她一直以为这玩意只在社奉行内小范围流传,毕竟是出资的大金主,总得让人家过过目。

  “什么东西?我这可没有你想要的那种色色的映影啊,”达达利亚调整完放映机的位置回到沙发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盘映影带,“哦,你说这个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带子呢,也就——看了不下七八遍吧,就连托克他们都看了三四遍呢。”

  《无生忍》是大名鼎鼎的泽导泽维尔早期在稻妻拍摄的映影,制作出成片后便交给了社奉行。

  现在她手上的这一盘,连封面都没有,片名也是用笔写上去的,渠道来源很是可疑。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荧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几年前刚拍完时她还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现在再看到这盘映影带她只会觉得尴尬到不行。

  这东西应该没有在枫丹上映发行过吧?在稻妻本土也只是作为文旅宣传片放给民众看过。

  “泽维尔——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好不容易买通他团队的人才搞到的拷贝呢,”达达利亚不慌不忙地从别的箱子里抽出了另一盘映影带,“你看,还有这个。”

  荧提心吊胆地从指缝间瞄了一眼,还好,这回是《两个火铳手》,她没有出镜。

  “我看到主创团队名单上写着你的名字才买的,怎么我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你呢?”他抱怨道。

  “…我在拿留影机。”

  “这样啊,我还以为看漏了哪个镜头呢,”达达利亚遗憾地将手中的映影带放了回去,“怎么后来不出演了?我还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呢。”

  “我又不是专业演员,以前找我也只是因为找不到人手,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后自然不会再找我,我帮着拿拿留影机就好。”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说什么呢,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主演,”达达利亚怕她心里会觉得委屈,主动提议,“那下回我当投资方,帮你拍一部映影好不好?我想看你当主演的映影。”

  “…我才不要拍,一部黑历史已经够多了。”荧小声地嘀咕道。

  她也确实不是这块料,每次一对着镜头就会浑身不自在。

  听到她这么回答,达达利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没被人欺负就好,他之前还担心她是不是被枫丹的朋友边缘化排挤了呢。

  “不如你来做说客,引荐一下这位「泽导」帮我拍一支征兵宣传片?会给你很丰厚的介绍费哦。”放下心后,他又用金钱劝诱道。

  宣传片是其次,有她在其中牵线搭桥,她本人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

  “哪还需要拍宣传片,你往那一杵不就是征兵广告了么?”荧没上钩,她用力地掐了一把他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漂亮脸蛋,没事长这么可爱干嘛?

  从前她曾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如果觉得一个人帅气,那没什么,如果开始觉得一个人哪哪都可爱,那就危险了。

  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达达利亚的错。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含金量这么高啊,”达达利亚被捏疼了也没半点生气,还乐呵呵地用脸往她手心里蹭,“我才不要让别人拍,我只给你拍,你想怎么拍都可以。”

  “去去去,少臭美了,”荧嫌弃地一把推开他,从一堆映影带中随便抽了盒没开封的,“就这个吧。”

  映影的开场总是以一大段意义不明的空镜头堆砌氛围,趁着剧情还没正式展开,达达利亚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说是要找些零食一边看一边吃。

  “啊,这两个小子,什么时候在这里藏这么多糖?怪不得安东老嚷嚷牙疼。”

  他顺手剥了颗巧克力夹心糖塞她嘴里:“这种杏仁糖特别好吃,你尝尝。”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整整一打巧克力布丁罐头!待会我们就把它们全部吃掉。”

  荧刚嚼没几下,达达利亚又好似发现宝藏一般叫了起来。

  “偷小孩子零食吃,不知羞。”

  某共犯嘴里明明还在帮着销赃,却一脸义正言辞地谴责道。

  “吃太多甜的对他们身体不好,我也是担心他们蛀牙,”达达利亚先是把一堆零食放在沙发上,又将荧整个人端起来让她坐进自己怀里,“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还想要我用什么来堵,嗯?”

  “…变态。”荧脸上立刻泛起潮红,但却没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意思。

  达达利亚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自己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被骂的,还好他脑子转得快,顺着她的脑回路不一会就想明白了。

  他说的明明是嘴唇…她这反应,怕是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专心看映影吧。”

  出言解释只会让她尴尬,达达利亚决定认下了这句「变态」。

  ——大不了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映影讲述了一个原本宁静的小镇从某天开始不断发生惊悚离奇怪事,镇上的青少年们为此四处奔走调查的冒险故事。

  恐怖血腥镜头并不多,无处不在的阴冷氛围和荒诞感却令人寒毛直竖。

  “…一定要这样抱着看吗?”

  荧头上顶着达达利亚的下巴,像只抱枕一样被他箍在怀里,他抱得太紧了,环住她的那双手臂还压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她刚才饮料喝多了,现在有点想上厕所。

  “怎么了,不喜欢这样?”达达利亚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了,“我好害怕,不可以抱着你吗?”

  鬼才信他会害怕。

  “…没有不喜欢,”荧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不甘地幽幽道了一句,“那你抱吧。”

  现在的剧情正精彩到直吊人胃口,她在这个时候说要暂停上厕所会不会有些扫兴?

  …算了,还是等放映结束后再去吧。

  荧只好换了个抱膝的坐姿,这样应该就不会压到肚子了。

  一步,两步,三步。

  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阶梯,故意放轻了的脚步声在死寂的环境中仍显得格外明显。

  地下室似乎又传来了不该有的动静,他停住脚,过了几秒后才迟疑地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他终于走到了发出怪声的地下室门口,下定决心猛地拉开了把手——

  与此同时,原本昏暗的屋内也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呜啊——!”荧一时没能压抑住突如其来的恐惧,惊叫了一声。

  “别怕…!”身后那个温暖的胸膛立刻贴上了她的后背安抚她,黑暗中,她听到达达利亚轻轻咂舌了一声,“应该是能源耗尽了,我去换一下能量块。”

  这小屋离居民区甚远,他即便有再大的特权也没好意思让相关部门专门给他拉条能源输送管道来度假,只好用容量大的能量块来给屋子供能。

  装载能量块的机械在其他屋子,他得顶着风雪出去一趟。

  “…你走慢点,小心别绊到了。”

  荧虽然很想马上跟上去,但想到会被笑话一秒都离不开他,只好作罢。

  她以前明明是不怕这些东西的,人在有了依靠之后就都会变得软弱吗?

  达达利亚似乎听出了她的不安:“嗯,放心,我夜间视力也很好,一换完就立刻回来陪你。”

  过了不知五分钟还是十分钟,达达利亚仍旧没有回来。

  荧的视力恢复得差不多,本来已经不害怕了,但就在她放下心没多久,地下室,也就是达达利亚刚才存放杂物的那个地下空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和刚才映影中如出一辙的剧情。

  “…达达利亚,是你在下面吗?”

  担心是达达利亚被困在了地下室,荧裹着毯子靠近地下室拉门的位置,站在入口旁迟疑地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但动静变得更剧烈了,像是听到她的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拉开了地下室的门——

  惨白的月光照映着地下室,那里什么都没有。

  荧心里觉得纳闷,但没多想,将拉门又关上后,她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坐——

  有什么东西猛地从身后缠住了她。

  如藤蔓,如触手,拉拽着她沉向积满淤泥的沼泽。

  “放开我——!”

  荧死命挣扎,那东西力气很大越缠越紧,几乎要将她吞入沙发中。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向后一个肘击!

  “唔…!好疼!”

  「东西」委屈巴巴地哀叫了一声,是达达利亚。

  荧打完人也不说话,像尊石像般静止不动。

  达达利亚只好从沙发坐起来,走到门边摸索着开关,让光明重新回到了小屋内。

  “我错啦,”见荧还是背着身不理自己,达达利亚索性把她抱起来,撒娇般地将前额靠在她身上,“不要生气了,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他只是想应应景吓唬吓唬她,刚才熄灯那一瞬间她的惊叫声太可爱了,他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她被吓到时的反应,都怪她平时太一本正经了。

  “怎么了嘛,还在生气吗?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你想骂我想打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不理我。”

  “…达达利亚,”荧终于动了,她转过脸,露出了一双像是要哭出来的眼睛,“厕所…厕所在哪里?”

  “厕所…?”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没有哦。”

  “…怎么会没有厕所?!”

  荧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可悲的是,她从他真诚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喂完马后她还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也确实没看到有类似厕所的建筑。

  达达利亚面上浮现出揶揄的笑意,他反问道:“野外嘛,大家都是在林子里挖个坑解决的,难道你以前在野外冒险时没有这么做过?”

  有是肯定有过,但她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承认的,况且有了尘歌壶之后,她就再也没做过那种事情了。

  “那你干脆尿在这里好了,我会帮你收拾的,”见荧紧抿着嘴不吭声,达达利亚体贴地用手勾起她的腿弯分开,做出哄小孩子尿尿的姿势,“嘘嘘…嘘嘘嘘……”

  “别、别嘘了!”荧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不敢用了,怕一用力就要憋不住了。

  “抱歉…差点忘了,小狗才会随地小便,需要帮你准备猫砂盆吗,汪汪猫?”

  不仅如此,他还落井下石地在她耻骨上方轻轻按了按:“啊,忘记带你最喜欢的导尿管来了,如果用那个的话就不用出门尿尿了吧?”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

  “不要、不要按了!真的快…快出来了……!”膀胱被他隔着肚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荧无力逃脱,全身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已经先行一步流了下来。

  许是她憋得太满,就连离膀胱很近的子宫都有了被挤压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