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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或者敌人,人的心是会变的,就像对一个人的喜欢可能会因为相处逐渐变成讨厌一样,讨厌一个人,也可能会因为相处慢慢改观成喜欢。

  比起那些口蜜腹剑的人,长安其实更简单也更容易相处,因为她把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这也是骆十佳其实并没有很讨厌她的原因。

  那一刻,长安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原本不打算救长安,如果那时候她不救她,一直跑,也许被捉的人就是她骆十佳。因为跑动的声音显然会使她更容易暴露在那几个男人眼前。

  而现在,她们的命运交换了。她把长安从地坑里拉了出来,长安把她踢了下去,为她引开了那些人的主意,她,获救了……

  沈巡出现的时候,骆十佳已经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沈巡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才蹲下/身子。他趴在地坑的边缘,低声问骆十佳,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就你一个人?”

  骆十佳听到沈巡的声音,人才渐渐恢复清醒。她捂着自己的脚踝,果决地对沈巡说:“快,快去救长安,别管我。她为了救我,引那些人走了!”

  黑漆漆的山林,风声阵阵,沈巡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太黑了,骆十佳看不清沈巡的表情,以为他没听见,只得又说了一遍:“我说让你去救长安,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

  “还好吗?能动吗?”沈巡担心着骆十佳的伤势,对于骆十佳说的那些话,仿佛都没听见一样。

  “沈巡?”骆十佳脸色渐渐沉下去,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找寻着沈巡的眼睛,他眼中有点点可疑的波光,那是这暗夜里唯一的光点。

  “我把你拉上来,先把你送上去,韩东在那守着,你躲车里去。”沈巡说:“我必须先带你走,不然他们回头怎么办?”

  “沈巡。”骆十佳的声音充满着无助,也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愤懑:“那些人会怎么对待长安,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想要我一辈子都自责吗?”

  沈巡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许久,他才说出了一句让骆十佳感到血都冷透的话。

  “我必须先确保你的安全。”

  “我很安全。”骆十佳已经明白了沈巡的用意,可她还是不肯相信,还在苦苦挣扎:“我在地坑里,他们不一定能看见,就算他们回头也不一定……”

  “骆十佳,这种情况,我只能选一个人。”

  ……

  沈巡把沉默不语的骆十佳救了上来,她崴了脚,沈巡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他迈着沉重而坚毅的步子,一步一步往盘山公路走去。

  骆十佳安静得让沈巡觉得也许她已经疼晕了,可是她并没有。她一直撇过脸,看都不肯看沈巡一眼。

  “遗憾也好,自责也好,内疚也好,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你好好活着。”沈巡低垂着头,几分苦笑:“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

  骆十佳靠在车里一动不动,韩东坐在驾驶座,从头到尾坐立不安。他一直紧皱着眉头,好几次想要离开,又碍于骆十佳的安危,又坐了回来。

  “想去就去。”

  “沈巡会把她找回来的。”韩东这样说着。这话虽然是对骆十佳说的,却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你累了就睡一会儿。”韩东说:“我答应了沈巡,我就不会走。”

  “呵。”骆十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很久很久以后,沈巡和长安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韩东看见来人,激动地下车,刚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

  骆十佳跟在他身后,借着汽车前灯的亮光,她看清了沈巡和长安此时此刻的样子。

  沈巡背着长安,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沈巡的衣服和脚上都是泥土的痕迹,大约是四处搜寻粘上的,除此以外,他看上去十分正常。而长安,却狼狈得骆十佳光是看一眼就眼酸了。

  她头发被扯得十分凌乱,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泥土混合着血迹的伤口,原本清秀的脸蛋也变得不是那么对称,左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勉强地扣着,那么厚实的外套都被扯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布帛撕裂后的毛边,裤子上全是泥,已经完全分不清原本的颜色,连鞋……鞋也少了一只。

  “我他/妈去杀了那几个狗/日的。”韩东一声怒吼,终于将一直以来的压抑吼了出来。骆十佳知道,那才是真的哥哥对妹妹的心疼。

  “别……”长安的声音有些虚软无力,却努力打起精神:“我没事。”

  “长安……”

  长安挣扎着从沈巡背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她在韩东面前停下,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没事,他们抓住了我,其中一个男的打我,想欺负我,我趁他脱衣服的时候,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然后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终于遇到了沈巡。”

  “……”

  长安没事,最高兴的就是韩东了,他一直在谢天谢地。要不是沈巡把他拉回现实,他可能要在现场进行一场感恩朝拜。

  四人开着车转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一片复杂的“迷魂山”。他们找不到镇子,只能就近找了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不大,一共只有二十几户山农。他们敲了最近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院子不大,房子也显得有些破旧,这户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妻。

  韩东说明了情况,很顺利地得到了他们的帮助。这对住在山里的务农夫妻才三十几岁,有个十八岁的儿子在外地打工,他们把儿子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住,又多添了个地铺。夫妻俩虽然贫穷,却十分纯朴。韩东要给钱,他们不肯要,最后韩东将车上的饼干、泡面、矿泉水各送了他们一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却高兴得仿佛得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一样。

  不好再麻烦人家两夫妻,沈巡主动请缨去生火烧水。

  韩东把长安的包拿了进来,然后退出房间,让长安换衣服。长安脱掉了破布烂衫一样的外套,露出内里沾了血的毛衣。骆十佳不想看下去,打了声招呼,从房间里退出来。骆十佳关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到长安背脊弯了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韩东站在院子里抽烟,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骆十佳握了握拳头,转头走进了伙房。

  沈巡的火已经生好了,蹲在灶前,正在往里面添着农人夫妻晒的干牛粪。火烧得很旺,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烧出来的烟里面有股淡淡的青草味,并不刺鼻。

  沈巡想事情想得专注,专注到都没注意到骆十佳进来。

  骆十佳一直憋着,这一刻才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长安,是真的没事吗?”

  沈巡听到骆十佳的声音,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