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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五谷不分,这话放她身上,还真不夸张。

  正为难,忽听得身后门帘响动,转身便见楼骁进来了。瞧着还没梳洗,头发也散着,长长的全披在背上,见着她便说:“心儿?我还当是柳瑟起了呢。”

  楼骁这会叫她心儿,是因为昨儿早上取完名字后,就觉得“必儿”确实不好听,便说不如把“心”字头上那把刀给去了,就叫心儿得了。

  朝雾把手叠掖在一起,“我想……给你做点儿吃的……”

  楼骁听这话眸子蓦地一亮,笑起来看她,“给我?”

  朝雾轻轻点头,“嗯。”

  这话一说出来就让他觉得十分受用了,更不提真做出来。楼骁呷着笑在嘴角,在朝雾脸上隐约瞧出来什么,故意问她:“你会么?认识米面么?拿过菜刀没有?”

  都没有,朝雾低眉摇了摇头。

  楼骁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总是格外好,说话耐心十足,像对待一只雪白可人忍不住想呵护的小兔子。他没再说什么,只道:“你等我会,我来教你。”

  说完他便转身打起门帘出去了,踩过结了冰的地面回到另三间草屋。他要回去洗漱梳头,刚兑好热水想起柳瑟还没起来,便往她那间门外去,打起软布帘子往里看了一眼。

  原以为柳瑟还在睡着,看进去却发现里面床上被子齐整,并没有人。不知人去哪了,楼骁也没多想,回去继续抄水净面,再拿梳子梳头。

  拾掇清爽,拎上还剩小半热水的铜吊子往灶房里去,进去后站到两尺高的水缸边,一面往结了冰的水缸里浇热水化冻,一面问朝雾:“柳瑟呢?”

  怕是他昨晚睡着了,没被这边房间里的细小动静吵醒,朝雾看着他,“半夜的时候……下山了……”

  楼骁目光一顿,转头看向朝雾,“夜里下山了?”

  朝雾看着他点点头。

  楼骁手里拎着铜吊子,把最后一点热水浇完,刚好在水缸里化开碗大的窟窿,见着冰面下纹路细细的清水。然后他脑子里冷不丁地响起柳瑟那句“你别后悔”,放下铜吊子就出了灶房。

  他动作急,大着步子几步回到三间茅屋,几乎是甩着打起的门帘,进了柳瑟房间就是一阵乱翻。果见得她箱底一样东西也剩,房里但凡值银子又好带的东西全没了。

  这是卷了所有值钱东西连夜跑了!

  楼骁压一口气,又转身大步出草屋,打起门帘就问朝雾:“你一个人在家能不能行?”

  朝雾看出他脸色不好看,自然问他:“你要下山?”

  楼骁站在门口不进屋,说话倒没什么怒气,很寻常道:“我下山找她去,别的可以不要,是我的也是她的,但银票是你的,我得要回来还给你。”

  要是只要银票就算了,朝雾出声,“别了。”

  楼骁以为她性子软不想惹麻烦事,被坑也只当自己倒霉,闷不吭声要吃这哑巴亏,只道:“我答应过要还给你,这事儿绝不食言。救你的是我不是她,这钱不该她拿走。”

  说完不等朝雾再说话,他放下门帘,转身就要往山下去。

  朝雾看他说着话就走了,连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忙从灶房里追出来。哪知楼骁步子大,已经走出了些距离,她只好往上追,叫他的名字,“楼骁。”

  楼骁听到声音停了步子,回头看向朝雾,“不必劝我。”

  朝雾微急着步子往他面前去,在快要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脚下猛一打滑,身子直接就往后倒下来。还好楼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使力一拽,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朝雾扑在楼骁怀里没摔倒,却是攒了一肚子惊气。有点反应过来后,她连忙退两步和楼骁之间拉开距离,红着耳根稳稳气息说:“银票我留下来了。”

  楼骁听了这话目露疑惑,想不清其中周折。

  朝雾抬起头来看他,犹豫了一会又小声道:“我看她收拾东西要走,就装睡悄悄把银票拿下来了,她没发现……”

  楼骁明白其中的周折了,默一会突然笑一下,看着朝雾问:“真的?”

  朝雾点点头,一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的样子不坦然的样子,仍然小声:“嗯。”

  屋外风冷,片刻后回屋。

  楼骁拿着烧火棍,带着朝雾把柳瑟床底那卷银票够了出来。打开外面包着的粗布,再扯开线绳数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

  楼骁拿着银票笑,用趣意微浓的目光看向朝雾,“倒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听着楼骁打趣她这话,朝雾落下目光。

  她要往下活,就不能做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既然银票没被柳瑟带走,楼骁也就松了神经。他把一千两全部还给朝雾,让她自己个儿收好了。这是一笔巨额财款,只要她能找地方安稳下来,就够活一辈子。

  朝雾接下银票的时候,又对楼骁说了句:“你是个好人。”

  楼骁洒脱爽气,“别夸了,要飘了。”

  说完起身,拿着他的火烧棍往屋外去,“走,教你做吃的去。”

  朝雾难得地嘴角有了点笑意,低眉抿住浅若游丝的笑意,应他,“哦。”

  说完先把银票收一收,便随他去了。

  楼骁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糙米糙面,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甚可口。朝雾听他指示帮他打下手,坐在灶台后烧火,烧了一脑门子的灰。

  饭做好了端去桌子上放下,楼骁没当即就坐下来,而是拿巾子湿了热水,叫朝雾,“过来。”

  朝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往他面前去,懵着表情问:“不吃饭么?”

  楼骁看她有点笨拙娇憨的样子,仍然只想笑。等朝雾走到他面前,他抬手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然后直接用湿巾子擦去她的额头上,一面擦一面说:“一只刚从灶底钻出来小白猫一样。”

  朝雾不知道自己抹了一脸灰,被楼骁这样擦脸,下意识便要往后退。但胳膊被楼骁捏着,根本退不开距离。她抬手要接下湿巾子自己擦,却被楼骁躲开了。

  楼骁在她脸上擦得细致,仿佛怕弄疼她一样。他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娇香金贵的人儿,仿佛捏一捏就会坏掉,娇气得不行,是以手下的力气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