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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她点头,“昨日来找先生,本就是要谈这事,只被打断了。我回去后琢磨了许久,有诸多不解,还要先生赐教。”

  “夫人不必客气,请直说。”

  “少时,爹爱骑马带我在外奔驰,好几次去过此间。此间既有最肥的一片黑土地,也有最旱的一片山地,临河更有一片不能计入耕地的滩涂。他说,山地和滩涂自不必管,只要种好那片黑土,尽够我的脂粉和衫裙;若是日后有机缘,将滩涂开出来做水淹田,能令土地倍增。”她微微偏头,“若要增产,咱们在两个点上卡住了。一乃良种,二则是土地多少。良种短时日内不可得,但土地——”

  魏先生沉吟一下,“你想土地倍增?”

  “年初二回平地,想请先生同我去滩涂那边走一遭,应是有法子修堤的。”

  “这乃小事,没什么不可说的。”

  顾皎微微一笑,“先生,修堤筑渠非一日之工,还需要大量的银钱。”

  钱的问题,你得解决了吧?

  “夫人,可有什么好办法?”魏先生温和地看着她。

  顾皎心塞了一下,这老狐狸,早等着呢。

  她有种入套的感觉,但不得不说,道,“不敢说好办法,只是一些粗浅的天真想法。乃是将军,为龙口辛苦剿匪,保一方平安。不如——”她深吸一口气,“与其放任关口,再令土匪困扰,不如在那处命一二十兵丁维持秩序。来往民众如常,但商队和货物则根据多少收取一些费用。收来的钱,一部分用于兵丁的粮饷,一部分用于补贴修筑。此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过路费啊。

  第22章 好看吗?

  顾皎本科和研究所, 读的电气工程。

  家长和老师都说好就业,能挣钱,必定过上小康生活。

  穿书后, 她夜夜哀叹, 自己的专业在这儿简直就是废。怎么就没多看点儿杂书,学习作肥皂,做□□, 烧红砖,制玻璃,基础建设搞起来。可这地儿农业生产力低下, 无法保障吃饱的前提, 那些挣钱的法子都事空中楼阁。

  因此, 她只好略学点儿现代取巧的模式。譬如说, 收过路费。先将发展生产的费用解决点儿。

  主意是她婉转提出, 但如何落实和执行, 却要魏先生和李恒去干。毕竟吧, 人家手握重兵,又实实在在帮忙剿匪了。论如何收拾本地豪强,跟恶人打交道, 比她经验丰富。

  买路钱,意思意思,出点儿。

  魏先生当即便称赞她, “夫人秀外慧中, 真乃将军的福气。”

  “先生才是将军的福气。”顾皎趁势示好, “顾皎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受用终生。”

  那老狐狸,就笑,完全不接着话茬。

  顾皎十分想呸他一声,这种王八蛋,若要是碰上个更适合李恒的女子,他能立刻面不改色劝他娶二房。

  顾皎领着柳丫儿回家,路上问,“你和崔妈妈怎么玩的?”

  “妈妈带我点灯笼,数钱给那些匠人。我数错了一回,少给了人家一千钱,妈妈发现后追上去补了。我吓死了,以为要挨骂,结果妈妈给了我一把糖。”柳丫儿亮给她看,“这是珰珰糖。”

  珰珰糖,一大整块,需要货郎用刀敲散,发出玎珰的声音。因此而得名。

  顾皎选了块小的放口中,比麦芽糖清甜好吃许多。这崔妈妈,确是个正派人,比魏先生实诚太多了。

  “崔妈妈真好。”她道,“又周到,又和气,连对咱们柳丫儿都很大方,对不对?”

  柳丫儿点头,自己也吃了一块糖,“剩下的和姐姐们分着吃。”

  入得院子,海婆在门边观望,急切地问,“夫人,如何?”

  她摆手,道,“夫人出马,当然没问题了。”

  柳丫儿骄傲道,“崔妈妈和魏先生对夫人可好了,用了夫人选的灯去点彩,本来还要留我们吃午食的。”

  “怎么没留下来?”海婆忙问。

  “回来让勺儿做好吃的啊。”顾皎道,“身体好了,胃口好了,趁过年的功夫多做些吃的。我看先生那处陈设,看起来十分简单,其实全都是好东西。如此想来,他对吃应该也颇有心得,琢磨琢磨给他做点好吃的——”

  海婆略有点遗憾,但明显放松了很多。她愧疚道,“夫人,老婆子知道错了,以后定不擅作主张。”

  “含烟呢?”她看了看回廊,问道。杨丫儿和勺儿在厨房里忙,含烟不见踪影。

  海婆面色难堪,答不出来。

  “怎么了?”顾皎拉开披风的绳索,“她没事吧?”

  海婆骂了一声,半晌才道,“夫人和柳丫儿刚走,她就要死要活的。一错眼没注意,吊窗户上了。”

  顾皎惊得半死,上吊了?她‘啊’了一声,立刻道,“救回来没?”

  “当然救回来了。”海婆看看不错眼盯着她的柳丫儿,道,“柳丫儿,我和夫人说话,你去那边吃糖。”

  柳丫儿吃得脸鼓鼓的,又担忧又好奇,但还是跑走了。

  海婆这才道,“将军那个事,我私下提点了她。她只垂头说听我安排,怎么都可以。今晨将军恼了老婆子,她在外面也听着了,晓得攀附将军无望,立刻躲被子里哭起来。她就是故意的,其实不敢死,晓得将军那边靠不上了,来讨好你。也是仗着年轻好看,不闹腾一番,显不出她高洁来。”

  顾皎没吭声,也没阻止海婆往下说。她在此间生活了近五十年,本就是当做下人培养,也早习惯了这般生存模式。

  “夫人,你睬她,是给她脸了。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自己身份的东西。且先晾着她,若过了今儿还不起来干活,干脆就送走。反正,将军也厌恶她——”

  “生来的下贱胎子,还痴心妄想起来。当自己是个人?”

  这就有点刺耳了,顾皎觉得难受。

  含烟年纪还小,没彻底成逆来顺受的样子,内心还有些或许叫做“贪念”的美好希望,也还有残存的自尊。她这般,即便是故意上吊做个姿态,只怕也是给自己求个生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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