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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不过,她还是决定避一下风头。

  方骏那人出名的难搞,她居然搞了他这么一回,不知道会被怎么变本加厉的对待。纵然他要脸,不会将把一个小女子涮的事情到处说,但架不住他私下使坏啊。

  于是,她便去旁边的七天小连锁定了一个房间当临时住所,每天则跟着吴悠开发新客户。

  吴悠手里那活儿,实在很苦逼。

  她抱怨道,“这家喜主男方姓刘,女方姓李。第一次是他们主动来咱们店里谈,李小姐主讲,定了是要走世外桃源风格。你拍板说按照成本价给,所以我的方案就按照这俩指导思想干的。”她满眼委屈,“第二次约在农家乐那边,顺便实地走访了。我把方案图效果图都给看了,还给了一个最低报价表。结果这次李小姐就不吭声了,是刘先生对我说得多。他说咱们那些塑料花根本不值钱,十块钱网上能买好大一捧。咱们的不知道被多少人家用过了,灰都积了一指头厚。”

  苏小鼎就笑,“然后呢?”

  “我就问他是不是觉得鲜花更好些,他说当然鲜花更好了。好像这时候就不担心钱了的问题了。所以我就回来改方案啊,约了第三次见面。第三次多来了个婆婆,是刘先生的妈妈。她一看报价表就说我是骗子,欺负她儿子头回结婚什么都不懂。她说隔壁邻居结婚请了婚庆才几千块钱——”

  吴悠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说是李小姐要的田园风,刘先生换了用鲜花,所以费用肯定会变高。再加上农家乐地方大,要搭的景多。话都没说完,她让我改方案,按她的来。”

  钱惠文在旁边乐死了,“你就给整塑料花,木头架子,红纱弄弄。那婆婆肯定喜欢。”

  “可新娘子明明不是这意思——”

  苏小鼎体贴小姑娘脆弱的内心,硬没说出结婚的时候新娘子的意见其实不那么重要的话来。

  她刚想安慰一下,钱惠文冲外面看了一眼,“老板,外面好像有个人在看你。”

  苏小鼎心里紧了一下,忙站到婚纱模特后面挡住,隐约外面看了一下。确实是有个不到三十的男子在门口张望,一边看一边对着手机检视的样子,但不是方骏。方骏也是要面子的人,不太干得出亲自堵人的事,但完全有可能让小跟班来盯梢。

  她咬牙,对吴悠道,“走,我跟你再去见一次客户。”

  出门装忙,其实避祸。

  吴悠还是约的李小姐,在她公司楼下的茶座见面。很客气斯文的女孩子,甚至主动买了三杯饮料。

  吴悠颇真情实意,拿出电脑对她讲解了大半个小时。李小姐听得心不在焉,好几次想打断又不好意思。是个才入职场不久,面皮薄且本性老实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样样都好,唯独不太坚持自己想要的。正好碰上个新人吴悠,一门心思要帮新娘子实现愿望。

  简直鸡同鸭讲,对不上号。

  苏小鼎估计这单生意得黄,但就此闪人的话,吴悠肯定不甘心。她不欲浪费时间,直接抛出公司底线,只要李小姐能定下来方案,她们可以最低价接。并且点出对方必然是喜欢这方案才几次三番出来,又提起如果一个人定不了,不如请家人参考等等。

  吴悠略有些失望,大概李小姐的犹豫破坏了她一直以来的妄想——新娘子最大。

  果然,最终还是把婆婆给加进来,约说傍晚的时候在农家乐那边谈最后一次。

  离开李小姐办公楼,吴悠整个人有些沮丧。苏小鼎理解她,给她买了一份冰激凌。

  她闷闷不乐地问,“苏姐,结婚都这么麻烦?”

  “恋爱都是美好的,婚姻则是现实的。”她道,“你以为婚宴是什么?那是人之将死的最后善言,也是开启阎罗殿大门的礼花。美好和丑恶交织,用暴力把娇滴滴的小姑娘变成铁娘子。”

  吴悠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梦想破灭了。她忍不住就问了,“苏姐,你这么不看好婚庆,为什么要开婚庆公司呢?”

  苏小鼎就笑了,“谁说我不看好婚庆了?我看好得很啊,我把不得全天下人都结婚,然后咱们生意做都做不完。”

  两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下午,坐地铁去了郊区农家乐那边。

  刘先生和他妈妈已经在农家乐门口等着了,李小姐也说随后就到。

  吴悠的意思,想等李小姐来了再谈。苏小鼎不然,跟那阿姨拉起家常来,顺便就打探了她的意思。

  “其实主持人也就是热闹热闹,拿个话筒上去讲一下好听的话。一场下来两个小时都没有,就好几千块钱呀。”阿姨颇亲热地对苏小鼎道,“这个钱挣得好轻松的。我就说让他舅舅上去也是一样,他舅舅是个老师,讲话好的呢,一点也不怯场。”

  “摄影也是的呢,现在手机好发达,其实——”

  “鲜花真的没必要,日头一晒全萎了,什么都看不到。我让他在淘宝上买塑料花和干花,你们要多少给买多少,这样也划算。是不?”

  “那个化妆呀,他小姨就是美容师的呀。要不,你们把这个钱给他小姨?”

  “你看,这样折扣下来还剩多少钱?没多少了吧?”

  一通说完,阿姨冲着苏小鼎问,“姑娘,你们挣钱讲讲良心,不能乱哄老人家呀。”

  吴悠整个人已经无话可说,气冲斗牛了。她胀红着脸,呼吸急促,眼见就要跟人撅回去了。

  苏小鼎强行将她拉身后,笑嘻嘻,“阿姨说得对。不过咱们还是得商量商量,要坚持按照咱们出的这个方案执行的话,你最多能出多少钱?”

  阿姨上下打量她一番,根本没有要问儿子儿媳的意思,伸出一个手比划来,“五千块不能再多了。”

  最后,吴悠是哭着出农家乐门的。

  “五千块?我前前后后改了四五次方案,来回跑了五六趟,交通费都花要上百了。她居然说五千?能摆五六十桌的大厅,再加上一个鲜花长走廊,居然只要五千?苏姐,她欺负人,怎么就不说免费呢。”她哭得喘不上气,连描的眼线都花掉了。

  苏小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摸出湿巾纸给她,“擦擦吧。”

  免费啊,人巴不得免费,只是没好意思说。

  她其实不在意这单子黄了,更在意的是拒绝那阿姨的价格后,丢出来一句话。

  “公司都要倒了,生意也接不着,还要什么高价?得罪多少人了,自己还不知道吧?”

  她当时多问了一句,“阿姨怎么知道我们公司要破产了?”

  那老阿姨便顾左右而言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样子,让她们赶紧走。

  苏小鼎带着小吴,找了家饮料店给她买果汁。把小吴安抚好,送她上回家的公交车。

  吴悠抽泣着说,“苏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做方案,一定不让你跟着我被人嘲笑。”

  她笑了,拍拍她脸蛋,这哪儿是方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