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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看着怀里的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睛,张沣才总算长舒了口气,移开用力按着他人中的手。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了吗?能不能看得清东西?胸口闷吗?”

  “不晕了,记得,能,不闷……”

  大概是强化的结果,身上其实一点都不难受。穆亭澈撑着床沿翻身坐起,接住扑进自己怀里呜咽的粽子,安抚地从头揉到尾巴:“张老,我是煤气中毒了吗?”

  话音才落,脑袋上就挨了轻飘飘的一巴掌。

  终于放下了心,张沣的眼睛就又瞪了起来:“臭小子,不知道睡觉的时候门窗不能锁死吗?!幸亏这次有你这条狗救了你,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

  穆亭澈老老实实挨着训,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圈,却没看见陆乔的身影。正默默理顺着前因后果,救护车已经拉着警报呼啸而至。

  虽然他坚持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张沣还是强行把他塞进了救护车。粽子像是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被送上车,懂事地回了宿舍门口蹲下。救护车一路驶远,喧沸的众人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胡导也被这次的意外吓得不轻,跟着上了救护车,握着他的手腕不住打量:“小穆,身上真的不难受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难受,但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有。”

  穆亭澈摇摇头,迎上对方眼里不掺假的关切紧张,停顿片刻才说下去:“胡导,我没把门窗锁死,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说穿了也就是个幼稚的报复法子。

  陆乔跟自己作对并不意外,两个到手的角色都被自己给阴差阳错接盘,在一个剧组里又每天因为自己被训上百十来次。想叫自己醒来后出不了门,吃点儿苦头着着急,其实也不是多坏的心思。

  如果非要把事情不依不饶地闹大,对方的一辈子兴许说毁也就毁了。可要是没有系统在,他就算能侥幸撑过来,现在也不一定就是个什么情形。

  再无可厚非的微小恶意,也可能导致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他倒是不打算毁了陆乔的一辈子,可也有必要叫那个小刺头长点记性。

  胡导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却又陷入了心事重重的沉默。

  被急救的医护利落地测心跳量血压,穆影帝眨了眨眼睛,忽然生出了个十分古老却又非常有效的念头。

  装病请假——自打当老师以来,他还真是挺久都没体验过这种经历了……

  在尊敬的客户心安理得的勒索下,系统忍气吞声地同意了伪造病症的要求。等穆亭澈跟着胡导离开医院,已经拿到了一份中型一氧化碳中毒的诊断书,兴致勃勃地盘算起这几天过年要怎么玩儿才过瘾了。

  “小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胡导沉默了一路,终于下定决心,望向身旁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少年,压低声音诚恳开口。

  “如果真的是组里的人干的,无论是谁——就算是我的亲戚,也一样不能继续留下。我会和老张商量,直接换人,你安心养身体,剧组会对你进行足够的赔偿。”

  “您放心,我的感觉还好,不会有什么事的,回家养几天就行了。”

  虽然是装病才请下的假,穆影帝却一点都不想叫那块小木头知道自己的意外,抬头挑起了个虚弱温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胡导看得心里难受,揉了两下他的头发,重重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在我心里,大概也已经九成确定了是他——那孩子被家里宠坏了,又确实有些天赋,从小心高气傲,心胸气度也窄。我以为你给他的压力能叫他成长,却没想到反而叫你遇到了这种事。”

  这种事旁人实在很难说什么,穆亭澈没有应声,只是浅浅笑了笑,阖了眼向后靠在椅背上。

  见他还有些没精神,胡导也不再打搅他,只是拿过自己的外套,小心地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出租车是进不去军营的,两人一路走回了营房,张沣正守在门口等着结果。粽子趴在不远处,始终和他警惕地保持着距离,一见到穆亭澈回来,就拖着引导链呜咽着扑了过去。

  “怎么样,有事没有?”

  看着那个明明苍白着脸色,却还连揉带搓地哄着怀里的军犬,笑得像是一切安好的少年,张沣的目光就沉了沉,压低声音追问一句。

  胡导沉默片刻,才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严重后果,也不会有后遗症,但必须静养几天,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知道了……那就让他歇几天吧,正巧也该过年了。”

  张沣点点头,同他走了几步,忽然站定了沉声开口:“老胡,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还拿不准,不过——”

  望着他的背影,胡导应了半句,又忽然截住话头,苦笑着重重叹了口气:“梁宇……再找个人吧,阿乔家里有点事,估计没办法再演了。”

  第38章 诉讼

  “家里有事?”

  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没了平日的偏执疯癫, 张沣眼里的光芒锋利得吓人:“老胡, 那孩子差点就没命了。”

  “我知道, 可是——”

  胡导急急转身, 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又忽然卡住话头,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阿乔不会是故意的, 他没有那份坏心。他从小在城里长大, 没见过煤炉, 根本不知道这样会出事……”

  他越说越觉苍白, 无力地走了两步, 扶着额头坐在路旁。

  头天晚上,是他半夜把陆乔叫去, 为了劝这个外甥不要钻牛角尖, 要认真在穆亭澈身上找到值得学习的地方, 紧接着就出了这种事。

  闹得这么大, 剧组的人差不多都出来了。这么久了陆乔都没有露面, 他甚至都不用去查,就知道一定和那个孩子脱不开干系。

  “我是他舅舅……老张, 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要把这个闯了大祸的混小子推出去?他爸妈把人交给我, 结果出了这样的事, 我要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你没办法交代,我就有办法和黎文德交代吗?”

  张沣的语气隐隐发冲,叫胡导心中一紧, 无措地转过身:“怎么,老黎他知道了?”

  “他当然不知道。先前因为我逼得紧,他这个宝贝学生已经病倒了一次。要是叫他再知道这件事,就算那小子演的再好,黎文德也会把他抢回去关起来,绝不会叫他再和我们有半点儿联系。”

  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张沣不打算再和他纠缠这些,起身打算去看看那个小家伙的情况:“你家的这个是宝贝,人家也是老黎的心头肉。你不知道,自打穆景出了那种事,老黎把所有心思都搁在他身上了……”

  “我去看看陆乔,如果确定了这件事就是他做的,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