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又是感激又是焦急，有些结巴道：“真真没没事！刚刚才是不小心，谢谢兄台！”

林寻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关切道：“真的没事？”

书生心里更加感动，连连点头，“学生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

林寻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下林寻，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拱手作揖，谦谦有礼，“学生蒋三书，见过林兄。”

林寻点头微笑，好奇道：“我观蒋兄言行举止，似乎是读书人？”

“惭愧！惭愧！”

黄脸书生蒋三书傻里傻气的摇头，“学生确实读了几年书，四书五经皆有修习，可惜未有所得，倒是更长于绘画。”

林寻又道：“蒋兄乘坐此船，可是前往圣京参加明年正月的殿试？”

“圣京是学生目的之一。”

蒋三书低声一叹，“此行离家，学生深感自身学问不足，欲效仿古之学者，行万里之路，究天地之理，以磨心智，做出一番大学问”

说话间，河岸两边开始出现屋舍人家，船速放缓。

“到方喇了！”

“到方喇了！”

甲板上，传来响亮的吆喝声。

书生面露急色，歉意道：“林兄，学生要在此下船了，后会有期！”

林寻拱手微笑，“一路顺风。”

“多谢！多谢！林兄，失陪了，我回屋收拾一番行礼。”蒋三书匆匆回礼，火急火燎的往屋里跑。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隔壁厢房，林寻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有些此人不同寻常？难道是我想错了？”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大船也彻底停了下来。

这座三角形的水港没有孤鸿渡大，也没有孤鸿渡热闹，零零落落停着几只船，显得十分寂静。

船港边的行人或戴面具，或蒙黑纱，说话的声音也与金国有所差别，都是方喇国的人。

大船上有人下船，但上船的方喇人极少，几乎都是金人。

林寻扶着船栏，眺望着下方的异国风俗，颇有些新奇感。

这个蜷缩在金国夹角里的国家，他只在典籍上见过，遮面是他们的习俗。

戴面具的是武者，遮黑纱的则是平民。

所有人都信仰鬼神，认为生死有轮回，掌控在鬼神之手，与这片天地大众观念并不一致，差异颇大。

林寻正考虑着要不要下船体验一番，就见黄脸书生从屋里小步跑了出来。

“林兄！”

他肩上搭着一只布包裹，手里还拿着一只画轴，气喘吁吁的跑到林寻面前，将画轴塞到他手上，就匆匆赶下楼，只留下一句话，“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逢，无以为赠，拙画一卷，莫要嫌弃。”

“嗯？”

林寻一愣，走到楼梯口下望，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他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怪异感，蓦然望向对面的水港，正见书生的身影挤出上下船的混乱人群，消失在视线中。

这前后之间，不过眨眼。

林寻脸色微沉，低头看着手中的画轴，凝视片刻，才缓缓打开。

三尺见方的画纸上，画着一条汹涌的大河，河面赤阳升起，正是一幅与刚才落入河中“日涌大江图”相差仿佛的画面。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此画赤阳染透的河水中，不是浣水嬉戏的美女，而是一道模糊的人影，面孔空白，似乎没来得画上去。

凝视良久，林寻将图画缓缓收起。

他望着身后奔腾不息的大河，喃喃自语，“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