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炼蛊

黑暗，流水。

无声无息，漆黑的棺木从漆黑的河水中浮起，棺盖上，一把残破的木剑紧贴，像是一道浮雕木纹。

它摇摇晃晃，顺着水流往下。也不知漂了多久，直到暗河变窄，河水充塞整个甬道，黑棺再次沉入水中。

漆黑的河水流出暗河，一路向北，掠过半个金国，汇聚在一片大泽里。

大泽广辽无际，其上瘴气叠云，水质漆黑，宛若凝墨，窥不见底。

泽畔，一棵高耸的怪脖子树下，小屋坐落在侧。

嘎吱！

门扉轻启，一身黑衣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白鬓垂肩，脸庞阴阳相隔，背上负着一柄金色长剑，正是伏都师。

他走到大泽水边，凝望着眼前浩瀚的黑水。

哗哗哗…

无风起浪，波涛翻滚，一口几与湖水同色的棺木浮出水面，随着浪涛推到他面前。

嗡…

一声低鸣，棺盖上的木剑轻轻飞起，斜插在他脚下。

伏都师轻步跨过木剑，缓缓上前，手扶棺盖，正要开启。

忽然，他身躯一僵。

大泽里，原本已经平息的浪潮再次涌动，一层叠一层，一丈叠一丈，也不知叠了多少层，高了多少丈，就好似整个大泽都掀了起来。

古怪的是，如此大的声势，却无一丝声响传出，好似整个世界都是静默。

黑色水墙，高耸如云，缓缓往岸边推来，阴影覆下，遮盖了整个泽畔。

伏都师立在大浪之前，就像一只水蚤，渺不可言。

忽然，无声的横移到河畔的大浪静止了下来，悬停在空中。

唯有墙上浪涡轻移淡抹，所过之处，墙面或凹陷，或凸起，或雕纹，或描线，就像…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墨笔，在这堵墙上作画。

所画之物，便是一张人脸。

这张脸纵然长愈百丈，宽愈数十丈，放大了无数倍，就五官轮廓而论，依旧极富男性魅力。

鼻梁高挺，脸颊刀削，下颌宽，眉骨高，阳刚而威严。

“剑三！”

祂双目紧闭，唇口微启，便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泽主。”

伏都师微微垂头。

“截气法莲，何在？”

声音轰鸣，如大河滔滔。

伏都师头颅再低，默然不语。

人脸微微波动，又恢复平静，双目仍旧紧闭，道：“再予你三个月。”

“遵令！”

伏都师弯腰一礼。

顷刻间，水墙倒流，至湖心轰然塌陷，如拱起的地毯被拂平。

哗哗…

浪声滔滔，轻拍着湖岸，一切又恢复了寻常。

伏都师仍低着头，凝视着面前的棺木，轻声唤道：“公主…”

三日后。

迎霞峰，一棵葱郁树荫下。

“伏都师，乃是天剑门灵者长老。”

佘鸣手持一张锦帛，低声念道，“与剑宗天行剑，剑徒葛青云，合称天剑门三绝剑，有剑师之名。”

说着，他撇过头望了一眼倚坐在地上的林寻，继续道：“但是二十年前，他已经死了。”

“死了？”

林寻微微睁眼，手里握着一只储物袋，平静道：“怎么死的？”

佘鸣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不知。”

“二十年前。”

林寻道，“稍后你去查一查，二十年前，这天下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师弟记住了。”

佘鸣恭敬应道。

“柳空弦的消息，打听得如何？”

他又问道。

“我听内门师兄说”

佘鸣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柳空弦拜在扶瑩长老门下，被收为关门弟子。”

“真传？”

林寻愣了愣，随即冷笑道，“没死便好。”

“林师兄，叶师姐的事，还没有眉目。”

佘鸣犹豫了片刻，才道：“似乎也牵扯到扶瑩长老”

“知道了。”

林寻点了点头，道：“这一次，你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