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还有力气用充满怨恨的眼睛望着林寻，“你…使…使诈…嗬！嗬…使…诈”

“蠢货！”

林寻声音闷沉，左脚狠狠踏下，咔嚓一声踩断他的脖子，“无用的遗言。”

“嗬！嗬！”

李兆两只手无力的挠着他的脚踝，抽搐了几下，瞳孔一散，终于不动了。

他死了！

咳！咳！

看了地上的尸体，林寻的身体忽然晃动，吃力的揉了揉眉心，往对方身上摸了摸，只掏出一张皮卷。

“穷鬼！”

他吐了一口唾沫，将皮卷随手别在腰间，走出树林。

刚出树林，脑海中的眩晕感再也抑制不住，眼前直泛重影。

又走了几步，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

模模糊糊，他并没有感受到地面的冰凉和潮湿，而是一双温和的小手，轻轻的托着他。

他双眼吃力的睁开一缝，渺不可察的瞳光里，投影进一张熟悉的俏脸，似乎看上去没有那么冷？

轰！

意念刚起，蓦然断绝，整个世界，被黑色渲染，或者说失去了知觉。

“这是哪里？”林寻睁开眼。

视线内，云雾渺渺，茫茫荡荡。

一眼望去，视线的尽头，模模糊糊似乎立着五根灿灿的撑天金柱，若影若现。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模样依旧，伤口都结了血疤，混着褐色的淤泥。

呼！呼！

风在吹，大地在晃动。

林寻感觉，自己似乎在升高？或者说地面在上升？

似乎过了很久，又像只过了一瞬，也不知升了多少丈，四周的雾气猛然变得稀薄，唯有天顶依旧笼罩重重云层。

他低头一望，脚下地面不知何时变得金色一片，蔓延着一道道神秘的沟壑，而自己就站在其中一道。

回头一看，五根金柱依旧遥遥，看不清原貌。

呼！呼！

风！大风！

林寻被吹得站立不稳，半趴在地上。

嗡嗡！

颤颤的轻鸣，天顶的云层分开，似是被大力撕裂。

一道金光，两道金光，三道金光，数不清的金光。

金光的源头，是一颗庞大到看不清全貌的金色头颅，从云层中探了出来。

祂双眼好似温煦的大日，额头比浩瀚的海岸还要广阔，鼻子如高耸如云的山峰，双耳像最延绵的云层，难窥全貌。

“汝…”

祂垂下头，双目微闭，嘴唇轻启，声音不近不远，不急不缓，不轻不响：

“既—修—吾—法，

当—受—吾—戒，

披—吾—法—衣，

持—吾—锡—杖，

替—吾—行—走，

汝，可愿？”

“你…”

林寻呆呆的看着祂，刚想说出，“你要我做秃子？”

他一念刚起，话音尚未脱口，天地轰隆，乾坤反侧。

绿影婆娑，微风熏熏。

粗壮的大树上，搭着一间小巧的屋子。

阳光钻进屋顶的缝隙，跌成零散的碎片。

林寻眯了眯眼睛，缩了缩鼻子，却没有起身。

空气中弥漫着芳草的气味，和淡淡的少女清香，淡雅如兰。

“你昏迷了两天。”

少女坐在屋外，背倚着门沿，眼睛静静的看着对面一棵树上两只叽叽喳喳的翠鸟。

“谢谢！”

林寻仍没有起身，只是侧了侧头，望着她的侧影。

清风拂着她的发丝，带动两根红色的束带翩翩舞动，像一对振翅嬉戏的蝴蝶。

“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

叶红衣淡淡道，“所以不用谢！”

“我怎么感觉…”林寻坐起身，道：“我有点吃亏？而且是亏大了！”

的确，林寻救她是差点丢了命。

而她救自己，这基本只是在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