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是她活该

外面日光热烈，黑暗的触角企图伸向外面的世界，却被正义的强光灼伤，再次瑟缩而返。所有的罪恶都盘踞此处，与阴冷为伴，滋长出无数青面獠牙的鬼怪。

顾亦久的胳膊和身体很疼，他们强行将她拖到了这里，废弃的大型机械犹如蹲踞地上的巨型怪物，被阴影覆盖的地界阴冷异常，和外面的温度是两极分化。

狞笑，辱骂，他们把她扔在满是灰尘铁屑的地上，她嗅到铁锈和油垢的气味，压抑胸腔，让人作呕。

他们还在寻找最佳地点，好把他们丑陋的面貌和行径藏匿起来，趁着他们不注意，她偷偷将手伸入背包，摸到了手机，指纹解锁，不动声色。

摁下数字一，电话拨通了一个不需要输入号码也能播出的联系人――很早以前她就把穆西池的号码设为紧急联系人。

这是她唯一一个求救的机会，如果穆西池不接电话，她就彻底完了，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身边的魔鬼还在叫嚣，尖锐刺耳，她盯着手机屏幕：正在呼叫手机...

寥寥数字化作一份没有判决结果的审判书。

她放弃了报警的机会选择了穆西池，如果他没有接电话，那就是命。

数十秒后，一个突兀的电子语音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握着手机，痴痴望着屏幕，全然忘了掩护自己，有巨石滚滚而来，碾压她的肢体，粉碎心脏，他不是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而是亲手把她的电话挂了。

电子语音惹起了听力敏锐的人的注意，“操！这****想通风报信！”一只脚狠狠踹一脚她的手腕，手机飞出去老远。

他们还在咒骂些恶毒的话语，但是顾亦久都没有听到，她只知道，唯一获得帮助的机会没有了。

有一个声音在嘲笑她自己：你活该，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一只宽阔的大手粗暴地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仰得高高的，棕色机车服的男子蹲到她身边，“哇靠，头发这么多，听说头发多的女人，下面也跟这上面一样，让哥哥们看看？”

粗鄙下作的言语引起众人一阵哄笑，笑声邪恶，阴毒。

“嗒。”打火机的光映亮顾亦久的脸，那个机车服男说：“长得挺好看，可是哥哥喜欢短发。”

顾亦久想起来，曲袅袅就是短发。真是奇怪，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分心想其他事，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还笑？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咯。”男子有些惊奇，说完，将打火机移向她的发梢，顾亦久嗅到有东西烧焦的气味，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背后蔓延而上。

听说头发都是人体的死细胞，不管怎么粗鲁对待，都不会感觉到疼，如果心跟头发一样就好了，她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够冷硬，够麻木，可是穆西池还是亲手打破了这个虚像。

顾亦久觉得自己的脑袋变轻了，以前拖着一头又厚又重的长发，现在变得毫无存在感，事实上，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她的眼神稍稍往下瞥，原本蓄到腰间的长发，失去了乌黑亮泽，烧断的，尾部缩成一粒白点，没烧断的，由下往上蜷曲，卷成狰狞的姿势，枯黄得宛若干草，她一头长发，如今成了参差不齐的杂草。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她哭得很安静，就跟她的绝望一样，也是悄无声息的。